迈进门槛柔声道:“少爷,奴婢给你熬了银耳粥,少爷趁热吃吧,奴婢见你中午就没怎么吃。”
陈季云闻言迈着醉步拂衣坐到桌子前,妻子女儿都走了,她哪里有胃口吃?
“莲心啊,这酒你从哪里买的?被骗了吧,一点儿香醇味都没有,倒是有一股苦了吧唧的味道。”陈季云神色委屈,熟悉的人一看便知陈季云小醉了。
“这酒在望江楼买的,少爷不是说那里的酒香吗?”莲心闻言将酒壶递到鼻前闻了闻道:“少爷,这酒挺醇的啊!”
陈季云闻言眨了眨眼,低着头一边舀着碗里的粥一边沉思,甜的银耳粥竟然也有丝丝的苦味。
“少爷若是觉得不好喝,那奴婢再给少爷出去买别家的。”莲心见陈季云神思恍惚不由开口道。
“不用了,你走吧。”陈季云摆了摆手低头喝粥,看来不是酒的问题,心苦尝什么都是苦的。
莲心闻言眼神闪过一丝恼怒,端着木盘走了出去。
“可悲呀!”莲心一走,陈季云拿着酒壶自我感伤醉话连篇道:“以往百般寻法子喝酒,这下没人管了,自由了,却品不出酒香了,嗝!”可叹她自认为潇洒不羁好饮佳酿,直到人去楼空才明白,真正的佳酿是爱,唯有爱才是纯粹的美酒。唯有在家这个地窖里才能酿出令人回味无穷的佳酿,愈酿愈香,愈酿愈浓,愈酿愈醇。
陈季云想着想着眼圈便红了起来,细思量,柳言兮卖田筹银为得也是百姓,就这点看不仅没错,反而令人赞赏,这等行为得愧煞多少须眉儿郎?坏就坏在王宗身上,明明县里的麻烦解决了还以这样的借口肆意接近有夫之妇,错就错在她自己,一时间被醋意冲昏头脑,怒骂王宗倒也罢了,为什么要迁怒妻子呢?惹得娇妻烧画泄愤,闹到这般地步多半是自己找的,是她把一个幸福的家弄的千疮百孔。
“当初我嫁入陈府被你夺了贞操,简直痛不欲生!!!”
当日柳言兮的话蓦地回荡在陈季云耳边,有些微醉的陈季云猛的一阵,左手紧紧的捂住心口,柳言兮如此伤人,自己还念着想着做什么?陈季云一甩衣袖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向床边走。
“相公,你又喝酒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不怕戒尺伺候吗?”
陈季云只觉得柳言兮坐在梳妆台前怒视她,皱着眉摇了摇头搓了搓眼,房里哪有柳言兮的身影。
“柳言兮,你这妇人,我恨透你了,你走了你也不放过我,嗝。”陈季云醉步踏上床边的踏脚凳上,眼一闭往床上倒去哭道:“我不想做官,你偏要我考科举,高中了你又说我金榜高中浪子犹浪,你逼人太甚,我恨你,呜~”
想到初在渭平她曾试探柳言兮,反正陈季龙死了,她也没有必要去考科举了,谁知道柳言兮一门心思让她考科举,高中了也没有表扬几句,在渭平苦读那么久为了谁啊,到头来她依旧什么都不是!
柳言兮回屋换了一身草绿衣裙,头戴碧玉发簪稍稍点缀模样,减去了憔悴之态三两分。脚上穿着用苏州绸缎和京城锦线制成的上品绣花鞋,轻移莲步上了轿子。
扬河文人聚集的地方要数文轩亭最受读书人喜爱,每年一次的诗词大会便在文轩亭举行,有了这样的传统,扬河的女人们也多会在男子不在场的时候邀些姐妹前去聚一聚。
翠云喊停轿之时,文轩亭旁边已经停了好几顶轿子和马车,可见柳言兮穿衣打扮花的时间有多长!
“言兮!”张妙怡见到柳言兮弯腰从轿子里出来,连忙提着裙摆跑了上前。
“你慢点,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如孩提时一般!倘若被你那小女儿瞧见还不得笑话你这当娘的。”柳言兮见到好友脸上终于浮现几丝笑意。
张妙怡闻言瘪了瘪嘴,当娘又如何,现在孩子都不搭理她,别提多烦心了。
“言兮,好不容易出来玩,就不要提孩子了,我都快被她们气死了。”张妙怡拉着柳言兮的一手一边文轩亭走去一边。
“言兮,你可来了,想不到你嫁人这么多年了,还是来的最晚的一个。”一身穿粉衣的妇人王夫人站了起来,引柳言兮坐到旁边的位置上。
“是啊,言兮,你又让咱们等,是不是该罚啊!”生着一双凤眼的妇人张夫人隔着石桌道。
柳言兮闻言抿嘴笑道:“那按往常的规矩来吧,待会一切花销我全包了。”
“呵,好大的财气啊。柳言兮,你已经出嫁多年,况夫家也败落了,你确定你做得了主吗?待会怎么也得千两有余,你那浪荡子的相公同意吗?你确定他不会说你败家?”柳言兮右方第三个座位上的妇人韩夫人面带纱巾双目含怒道。
柳言兮闻言淡淡瞧了韩夫人一眼道:“我虽出嫁多年,可也是柳家的女儿,况且我夫家也没有败落到拿不出几千两的地步。”
“就是,陈季云好歹是个县令,有俸禄,有养廉银,也不算败落。”张妙怡白了那妇人一眼道。
“就算有俸禄,那才几个银子,怎么经得起陈夫人这样挥霍?况且那个浪荡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败落是迟早的事情!”韩夫人嗤笑几声道。
柳言兮闻言好看的柳眉微微敛起,她今日本来就心情极差,此刻更是差点极点,冷笑几声道:“韩夫人莫要道听途说的好,吃喝嫖赌太严重了,自言兮嫁进陈府,从未见我家相公去过青楼进过赌坊。”
张妙怡见那韩夫人嘴里不饶人便道:“就是。再说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