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按他说法落子时,发现已有子在其中。
赵佚笑道:“好,第一针。”
顾惜朝只觉得背上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真恨不能能生啖赵佚之肉。努力振作心神,继续落子。刺青的匠人是高手,并未见多少血,只是,痛在心上,一针针,直刺到的是心底。
赵佚走到他身后,手指慢慢抚上刚才那个针口。轻笑道:“记住,这一针针,是我留在你身上的。”
顾惜朝恨恨地闭上眼睛。赵佚,你既已得到了你想要的,又何必要做到如此绝的地步。你不当我是人,还想要我的心?!
究竟,这局棋,赢的是谁,输的又是谁。赵佚之心,怕是大半都在那下落的针上吧。
一错,便会再错。不时间,那局已错了的棋便连连出错。顾惜朝见此,便对左首宫女道:“不必再问我,随意落子。”又对身后刺青之人道:“这一局棋,落一子,你便刺一针罢。”
他集中精力,对付所余两盘棋局。背上疼痛,便当是让自己神志清明的法门罢。
赵佚落下一子,大笑道:“妙!当弃子时,决不手软。惜朝,你是作大事的料,不仅够狠,对自己也够忍心。”
顾惜朝冷笑道:“只可惜皇上如今是把我摆错了位置。”
赵佚唇角一掀,道:“是,我确实把你摆错了位置。你现在早该在黄泉路上了。如何还能在此与我对弈?”
一柱香已燃尽,又换了一柱。淡淡檀香味传来,本该是清幽之香,闻着顾惜朝鼻中却只觉得发闷。他背上针刺疼痛,已懒得去计算已刺了多少针,自嘲一笑,一个花瓣总该是有了的。
赵佚也不好过,额上已见汗。他再不看顾惜朝,全力弈棋。顾惜朝的记忆力和棋艺都超过他的想象,反应之灵敏也超过他的想象。他根本不求要赢这第二局棋,只求落子不错。赵佚心中暗悔,自己怎么就掉以轻心,没有全心弈棋,现在局势难解难分,怕输的还是自己。
心下暗暗发狠,我们就把这局棋纠缠下去。
顾惜朝放弃的那一局棋,早已输掉。既已输,便谈不上再刺多少针。他要的,只是赢最后一局。
见此,顾惜朝在第二局棋上,又是胡乱落子,不时也把第二局输掉。只剩得一局,当然便自如得多。
第三柱香,业已燃尽。
棋盘上已布满棋子。赵佚挥挥手,命宫女数棋子。
顾惜朝冷笑道:“皇上,这最后半局才算是真正的弈棋。”
宫女数完棋子,回道:“皇上,白子多了三枚。”
顾惜朝吁了一口气,回转身笑道:“皇上,是我技高一筹,你输了。”一皱眉,觉得背上还在刺痛,很想看看变成了什么样子。
赵佚点头。“是,这次算你赢了。”
顾惜朝笑道:“不是算我赢,是本来就是我赢。你原本是想把这朵罂粟刺完,如今我看也不过一个花瓣罢。”
赵佚笑道:“一个花瓣又如何?我也要看它染上血色。”对刺青之人挥了挥手。
第四柱香,袅袅燃起。
赵佚端起一杯茶,啜了一口。不着急,我有的是耐心,今天一片花瓣,明日再一片,我们就慢慢耗着罢。
最终,我要你亲眼看到这朵如血妖丽的毒花。
我要你永不忘今日之事。
顾惜朝挪了挪已麻木的腿,艰难地想站起来。还没站稳,又被赵佚拉了过去。
赵佚扳过他身子,白皙背上还布有淡淡血痕,即使这段时间尽力诊治,用尽良药,那场杖刑所留的的痕迹也不可能立即消除。一片如血般红的花瓣,妖红欲滴,无比凄艳。
“我真想看到这朵花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