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和夏九儿闻声看过去时,花绅已是蓦地转身,早已失了公子的风度,折扇拿在手中不知要遮向哪里,一边拉着刚走出来的毛阿兜往回走,一边责备道:“谁叫你穿我衣服了?就算穿,你不知穿好了再出来?这像个什么样子……而且……我不是告诉你先不要出来吗?谁叫你跟在我后面出来了……让她们看到误会了怎么……”话未说完,花绅蓦地回过了头,貌似才意识到五一和夏九儿还在他身后。面上是无语言表的羞涩,一只手拿着折扇,从不知所措中遮挡在自己的面上,另一只手给毛阿兜整理着衣衫,花绅的言语蓦地停止了,阿兜却是诧异地接着开口道:“九儿叫吃饭了,我敢不出来吗?更何况昨晚你把我外袍都抓烂了,你难道让我穿着内衫出来?”毛阿兜扒开了挡在他身前的花绅,满脸堆笑地一边朝着那桌热气腾腾的饭菜跑去,一边继续说:“你这没良心的不仅想冻死老娘,还打算自己吃独食……”
夏九儿与五一对视了一下,随即一同看向花绅时,只见花绅用手中的折扇紧紧遮住了涨红的脸颊,转身向房内走去的时候,洋装镇定地对着身后的一行人道:“那个……呃……我不饿,就不吃了,你们吃吧!今天不用叫我了。”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夏九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前仰后合间又拉着毛阿兜问个没完,阿兜倒是毫不忌讳,一边吃着可口的饭菜,一边讲诉着昨晚夜里花绅是怎样将阿兜骗去自己房间的。
“就是这样了,他这个没良心的,打算睡醒就不认账了,没门儿!也不看看我毛阿兜是谁?!”毛阿兜将手中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双手反叉腰抬着下巴,对着花绅紧闭的房门吼道。话音刚落,又瞅向身旁的五一与夏九儿,眨巴了眨巴眼睛,诧异道,“咦?你们怎么不吃呢?别管他,饿死他算了,我们吃……”
夏九儿早已笑得合不拢嘴,哪儿还顾得上吃东西,就连五一一贯的素颜上都带上了些许的惊疑之色。待笑声慢慢地落下,夏九儿才蓦地像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了身,怔怔地看了另一边紧闭的房门刹那后,又缓缓地坐下了身,胳膊肘拱了拱身旁的五一,低声道:“你去看看她。”
五一闻言点了点头,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缓缓地立起了身,朝着房门走去的时候,房门蓦地打开了。本该是沐兮的房间,而此时从里面走出来的……这……这明明是位老者……
手持着拐杖,步履蹒跚地向外走来,当此人抬起头来时,更是让在场的夏九儿、五一、毛阿兜顿时大惊失色。头发用黑色的头巾包裹着,露出的面容已满是褶皱,每一条纹路都提醒着人们,这不是沐兮,明明就是一位老者。
“你……发生了何事?”夏九儿猛地站起了身,手指着刚从房中走出来的人,惊讶地问道。不等那人回答,五一已疾步跑进了房中,左右环顾了一圈,本以为是房中闯进了他人,谁知在房中找了一遍也没有看到沐兮的身影。而那刚刚走出房间的人,身上的衣物却是沐兮的。
细看之下,那人手上的皮肤依然还有着二十多岁女子的嫩滑,眸色也依然清明,“你……”五一转回到那人的身前,定睛注视着问道,“沐兮?”
山顶上瞬间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微风袭过的声音,那人缓缓地抬起了头,手中的拐杖支撑着身体一步一步地向着石桌前挪动,低沉的声音对着面前的人们回道:“嗯!我在房中找到了一片人面皮,借我带些时日吧……”声音中带着无限的落寞与无奈,传到夏九儿的耳边时,九儿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遍沐兮的话语,“人面皮……”
朝着沐兮的那张“脸”看过去时,夏九儿蓦然回忆起了那一日的事情。
☆、无颜
在给沐兮服了七七四十九天的药中,除了那张字条以外还有一物,那便是这张人面皮了。夏九儿一直不知这东西有何用,所以,扔在一边也未曾想起过。直到今日,被沐兮拿来贴在脸上时,夏九儿才突然像想到了什么。
这三件东西仿佛都是为了沐兮所准备的,药和字条自然不用多说,那这张人面皮呢?难道早有人想到沐兮会用上?
而就在这些物品莫名出现之后不久,沐兮也似是从天而降落在了他们的门前,这一切太过蹊跷了,像冥冥之中已是安排好的。还有……夏九儿蓦地又想到了自己逃离大牢的前一天……玄灵狐……哦,对!那日玄灵狐出现过……转天,在马车中……玄灵狐也同在……难道是……玄灵狐……
夏九儿刚刚想到这里的时候,玄灵狐像有感知般,蓦地从布袋内探出了头,一双惺忪的睡眼抬头瞅了瞅正在看着它的九儿,眨巴着小眼睛一副无辜的表情。夏九儿歪着头,手抚上了玄灵狐的脑袋,想到了那日玄灵狐对她所说的话。
行刑前日玄灵狐从窗而落,尾巴里藏的那颗球形的药丸乃是他人所赠,告知了玄灵狐要将药丸在夏九儿完全放松的状态下服用,亦或者是让其渗入血液中。两个时辰后,夏九儿便会进入假死的状态,任由太医来诊脉也不会露出蛛丝马迹。而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关键在于如何让夏九儿“起死回生”。
药效只有五个时辰,也就是说在这五个时辰内要让狱卒发现夏九儿已“死”,并将其带出大牢,不能说毫发无损,但也不能有大的闪失。因为在这期间对夏九儿做的一切伤害,都会影响其醒来后的状态。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