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疏岚眼瞧着她猛地跳了两步,蹦跶到离他更远的地方。他微一挑眉,又见慕听筠对着他干笑,挪了回来。
“谢你帮忙,就此别过。”压住笑意,公仪疏岚轻启薄唇,提出告辞。
慕听筠忙不迭点头,意识到她这动作太迫不及待了,忙对他说:“这时候天色确实不早了,夫子慢走。”
公仪疏岚转身,忽然有些后悔,宁国公府他从未来过,怎知该如何回去?
慕听筠乖乖巧巧的立在原地,打算等他走了之后,再从后门溜进去,只是,这位夫子,怎么还不走?她偷偷拿眼瞅他。
‘吱呀’一声,宁国公府的侧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位青衣妇人领着丫鬟走出来。行至慕听筠身前,福身道:“姑娘,夫人让我迎你回府。”
“罗阿娘,娘知道了?”
罗阿娘含笑道:“若是指姑娘偷溜出府,夫人确实知晓了。这位是?”
慕听筠想起公仪疏岚还未走,只得介绍说:“这位是豫承书院的公仪夫子,教授我们《通史》。”
姓氏公仪,竟是那位从江南而来的士族,罗阿娘忙敛裙行礼,“原是教授姑娘的公仪夫子,失礼了。既然到宁国公府府门前,还请过府做客。”
公仪疏岚垂下眼眸瞄了眼呆愣的慕听筠,颔首道:“麻烦了。”
不过一盏茶,宁国公府大门从内打开,荀管事快步走出,迎请公仪疏岚入府。慕听筠像是被霜打的花,无精打采的被罗阿娘牵着走。
褚玉居,宁国公夫人听闻小女儿与公仪疏岚在府门前,一边往花厅去,一边疑惑问:“你说,他们怎么在一起?”
“罗阿娘没问,奴婢更不知道。”梅嬷嬷也很疑惑。
宁国公夫人沉吟道:“我前几日进宫,筝儿与我说过,让江南士族子弟进京也是为了平定圣心,况这位公仪家的嫡长子,才华绝艳,听闻相貌也不错,别看他现在还是个少年,他若是有心,在朝堂之上当会越走越高,我本想让慕岩翰多接近两位公子,不过想来他也不会听我的。”
宁国公夫人十分了解她的这位夫君,就是个窝里横也横不出花样的浑人,让他去结交小他几十岁的人,他能做出来才奇怪。
说话的功夫,已到了花厅。慕听筠趴在檀木桌上摆弄手腕上的玉珠,宁国公夫人进来她也没说话,仍旧蔫蔫的。
公仪疏岚不时端茶轻啜,清脆的杯盖与杯身相碰的声音,让慕听筠也心神不宁,每每看见公仪疏岚,她都有一种大祸将至之感。
“这位便是公仪夫子罢。”宁国公夫人笑吟吟道,踏入花厅。
公仪疏岚起身行礼,“宁国公夫人。”
“快请坐。我家听筠,性情顽劣,想必在书院也让夫子颇为头疼吧?”宁国公夫人也不虚晃,开门见山的说。
公仪疏岚又不动声色看了眼慕听筠,用少年独有的略微沙哑嗓音道:“并无,她每堂课都听得认真。”
宁国公夫人笑笑,并不相信,“那,今日还是多谢公仪夫子送听筠回来,为了答谢,还请公仪夫子留下用饭。”
“娘你怎么知道是夫子送我回来的?”她还一言未发,怎的在母亲话里,好似她贪玩被公仪疏岚瞧见了,送回来一般,明明是她帮了他公仪疏岚,想到这儿,慕听筠昂起骄傲的小脑袋。
宁国公夫人压根不看她,反倒向公仪疏岚致歉:“小女顽劣,无礼之处还请海涵。”
“无事。”公仪疏岚淡声道。
“膳厅的饭食已经备下了,公仪夫子万不要推辞。”宁国公夫人轻声道。
完全被娘忽视了的慕听筠气鼓鼓的望着公仪疏岚的侧脸,泄愤似的拿了个点心咀嚼,一口一口极为用力。然公仪疏岚似有所觉,朝她一看,她立即缩在椅子上,委委屈屈的模样,像是一只受气的小奶猫。
宁国公夫人摇头,也不知女儿这性子到底像谁,有客人在还这么耍宝,只好再三说‘女儿还小,脾性不佳’云云之类。
朝雾进来福身道:“夫人,二公子差人来报,说他今夜轮值不回来了,三公子已经进门了。”
“正好,策儿只虚长夫子几岁,你们应当有话可说。听筠,与你三哥哥一同陪夫子用饭,后将夫子送至府门,知道吗?”
她能说‘不’吗?慕听筠又抓了个梅花点心塞进嘴里,奋力咀嚼。
这顿晚膳,慕听筠吃的艰难,但凡公仪疏岚夹过的菜,她坚决不碰,他吃菜她就夹菜,他夹菜她就扒饭,忙活的不得了。
慕听策一面与公仪疏岚说话,一面注意小妹的动静,见她这般莫名其妙,简直哭笑不得,只好从心底翻找出许多话题,与公仪疏岚相谈,只盼着他莫要发觉小妹的异样。
用过饭,慕听策正想与小妹一起将公仪疏岚送至府门前,然护卫拿了封折子过来,说是少府丞送来的急件。
“听筠,能否将公仪夫子好好送到府门?”他摸了摸小妹的发髻,柔声询问她。
慕听筠点点头,这是她家,又有那么多丫鬟侍卫,不就是送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