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熊远寿,急忙迎过来,
——哈哈,熊老弟!多年不见了啊!听见你新娶了娇妻,怎么也不请我老袁喝杯喜酒?
熊远寿分辨了一下,才认出来,
——是袁兄啊,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快请坐!真是多年不见!阿苇,快来给袁伯父问好。
——袁伯父好。
熊苇听话的施礼问候。
那个姓袁的却不忙着客套,仔仔细细的把熊苇上下打量了个遍。面露满意之色的捋着胡子道,
——熊老弟的儿子真是谦恭有礼,气度不凡啊!可见教养之高,嗯,我老袁这可放心了!放心把宝贝女儿依柳交到你家来了!哈哈哈!
——什……什么?
——外面的传言不可信!都说侄儿顽劣,今天我看,哪有半点不好!依柳还在家埋怨我把她嫁得不如意,这下我回去告诉她,尽管放心嫁过来!我这侄子啊,好得很哪!哦,我那边刚到舜州,还有诸多事情,就不多打扰了。熊老弟记得,及早到我那里去提亲,我嫁妆都准备好了,我们尽快把这事给办了!啊?哈哈哈!!
姓袁的又像一阵风似的从熊家走了。剩下屋里的一干人等,面面相觑。
——给阿苇定过亲???!!!
连一向镇静,雷打不动的熊老夫人都惊着了。
——还订了位小姐?远寿,你糊涂了吧?
熊远寿也是一脸无奈,
——那时候我们还在永州,袁家在那里做守备,跟我是朋友。阿苇还没出世,袁家的夫人也怀了孩子。我们就约好,若是一男一女,就结为亲家。后来袁家先生了一个女孩,随后就调迁搬走。阿苇出生后我看也是女儿,觉得这事不成了,就没再留心,也没通知袁家。谁知道他怎么打听的,不但找上门来,还把阿苇错当儿子了。这……这……
熊苇一脸木然的看着父亲:你搞得这是什么,还有比现在更乱套的么?
群粲站在旁边,盯着熊苇一动不动。
谦恭有礼,气度不凡。
袁守备的话还在响着。是么?似乎是的。可是,大半年前,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的熊少爷,骄纵,霸道,无礼,蛮横,粗鲁不堪,谁看了都摇头。一点一点教她,行止有度,待人有礼,怎么坐怎么站,怎么走怎么言,甚至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不放过。她不肯配合,又要半哄半吓,耐心的一遍又一遍提醒。逼她写字背书,有时候她偷懒背不过,夜都很深了也不去睡陪着她。
好不容易,才学会像今天,能叫别人,夸一句“谦恭有礼,气度不凡”。
可是,自己辛辛苦苦把一个别人惟恐避之不及的坏少爷教得谁见了都喜欢,就这么平白送给一个不认识的什么袁依柳,叫人家好好享受她的劳动成果?
凭什么?
我心不悔
第二天,急不可待的赵云逸带着正式的聘书上门了。
熊远寿摆了一桌席,请未来的女婿喝酒。熊家的所有成员除了熊苇以外,都来列席了。赵云逸乐昏了头,敬了这个敬那个,喝得脸都红了。借着酒意,看自己心仪的佳人郁群粲,越看越是喜欢。
可是,聘书送到群粲面前的时候,她却说了一个字。
不。
熊家的所有人都一愣。赵云逸更是好像没听清楚一样,侧着头看着群粲,小心的问,
——什么?
——不。我不能嫁给你。
这下,谁都听清楚了。
——为什么?
群粲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因为,她的理由在赵云逸以外的这些人面前,似乎不能够成立。
看了看,熊苇不在,一个能够给她一点支持和依靠的人不在,叫她不顾一切说出现在这个“不”的人不在,她心里其实想白头偕老的人不在。
群粲就觉得委屈。低着头,慢慢的,眼里就蓄满了泪。
看着她为难又委屈,有什么欲言又止仿佛难以启齿的样子,赵云逸一厢情愿的想到了一个可能,他的脸色就开始慢慢的泛白,嘴唇也开始哆嗦,
——是不是……是不是熊苇那个混蛋……
熊家的人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骂自家的孩子,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赵云逸却只盯着群粲,
——是不是他……对你……对你行之不轨了??
探花郎的眼里饱含着悲愤的泪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心目中长久以来的女神般的形象,就彻底的破碎了。
其余人的莫名其妙转为了呆若木鸡。
阿苇?对群粲?行之不轨?
她有那胆么?就算她有那胆,她有那实力么?就算她有那实力,她有那……
算了,差点被这个疯子探花绕进去。
可是郁群粲居然含着泪,点了点头。
她没有更好的理由解释,不如将错就错。赵探花的悲愤变成了绝望,恨恨的看着在座的每一个人,捏着拳头,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
——我早就看出,他每天纠缠在你身边肯定意存不轨,那个酒色之徒怎么能不垂涎于你的美貌。没想到,还是……
仍不甘心的再问了一遍,
——你……你真的已经是他的人了?
那群粲也只好再点了点头。
赵探花仰天长叹一声,离席拂袖而去。
无端被赵探花视作仇家的熊家人目送他离开,又一起转过头看看着群粲,希望得到一个圆满的解释。
可是群粲把碗一推,站起来捂着嘴跑回房间去了。
这下,假的也成了真的。
关键时刻。还是熊老夫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