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玉涵,欲言又止地凝视著那点点消散在阳光之下的蓝色光点。
顺著他的视线,君玉涵也注视著那些越来越少的蓝光,沈默地拥住敖肇,直到所有的光点都消失殆尽,他没有回头看向敖肇,却是加大了拥著敖肇的力度,坚定地说道:“敖肇,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你的!我会一直守在你的身边!”
“玉涵……”敖肇哽塞地张了张口,又止住了言语,他最欣慰的是听到他这般说,最怕的却也是怕他这般说,怕他亦走上了和水德星君相同之路……
“你们倒是情深意重。”突然一个幽冷的声音陡然响起在他们的身後,二人心惊地转过头来瞪视著身後之人,天帝?!
敖肇吃惊之余立刻戒备地瞪著天帝,而较之敖肇,君玉涵虽然同样戒备著,然而对於天帝却更多了一份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的复杂之情。
早在幻境之中第一次见到天帝的幻象之时,一种莫名的直觉令他笃定天帝便是他不断梦到的那两人之一,那梦实在太过於古怪,真实得仿佛他亲历一般,那感觉便似在母腹之中,周围汩汩地充满著水,漆黑得一片只听到声音,便像双亲不断对著自己说话一般。而眼前这天帝给於他的感觉更像是他的母亲,──然而却是一个仇视著自己孩子的母亲,他心中有许多疑问,却又不敢问,那曾经由母体发出强烈的恨意如利剑一般刺穿他的心,而这样的感觉单单只是回忆便令他头皮发麻!更何况堂堂天帝纵然有男性生子之法,又怎麽可能屈尊降贵地为他人生子呢?!
天帝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只是自顾自地探望著这屋子的陈设,似有若无地叹息著,这小屋倒是没一点变化,往事一幕幕再现於眼前,他的眼眸便跟著沈了下来,本以为此生再不会踏入此屋,却还是为了那人的儿子再次踏入了屋子!他当初果然不该留著这孽胎,他还真成了自己的祸害!
先前他在天庭感应到水德星君竟脱离了自己的傀儡之术,正暗自吃惊便又感受到了水德星君猛然释放灵力而气息骤然消失,著实是令他惊上加惊,纵然这君玉涵当初夺了他一半的神力,但是他终究掺杂了凡人之血,再加之尚未修练到家,就算不顾身体的负荷度亦只能将一半的力量勉强激出来罢了,而水德星君法力之高深在天界亦是算得上名号的,合君玉涵与敖肇之力怕也难胜水德星君,难道说是水德星君摆脱了他的傀儡之术而死的?但是为何他死前又要散尽灵力?而自己的傀儡之术又岂是能够如此轻易摆脱的,当初天後想解他的傀儡之术亦无丝毫的办法!
心中疑问重重,既然水德星君死了,他便亲自来好了,而就连施了傀儡术的水德星君都靠不住,虽然他并不想再看到这孽胎,然这天庭也实无可靠之人,他只好亲自送他们上路了!
天帝冷然地笑著,转而看向他们,似乎注意到了君玉涵对自己复杂的眼神,天帝难得正眼地瞧向他,四目相接,却更令他觉得幽冷,天帝凝视了他许久,才缓缓开口言道:“你和君斐彦长得还真是相像,只可惜只是像了个表皮,你的那双眼看著比他要可憎多了!”那双眼与自己的眼睛太过相像,令他心生厌恶,不由地想起了当初自己为他所承受的怀孕之辱、产子之痛,更可恨的是当初怀他之时他还夺了自己一半的灵力!若非为了骗取君斐彦心甘情愿以他的纯阳之魄为自己修补天帝玉令,他又怎会留下这孽胎!若非当初一时麻痹大意,动了恻隐之心,留下这孽胎更不会有如今敖肇腹中的孽种了!
实在是自己当初过於天真,以为自己将幻尘子困在太虚山将君玉涵的神力封印住,便高枕无忧,却没有料到幻尘子为了破自己的法术而修炼魔功,君玉涵更是被秋至水解了身上的封印并和应龙之後走到了一起!还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他现在便要亡羊补牢!
天帝的眼眸一转,漆黑的眼更加暗得吓人,肃穆的杀气在瞬间迸发而出,在君玉涵他们还来不及反应之时,他便拉过了敖肇,苍劲的手指陡然按入敖肇鼓起的腹部。
“啊!”“啊!”只听得两声惨叫顿时漫延在空气之中,第一声自然是敖肇的,他痛苦地紧闭著双眸,已经经不住外界打击的龙珠表面因天帝的举动又多了些裂痕,然而天帝之强大他被扼制得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只是听到第二声惨叫,又陡然感觉到施加在自己腹部的力量突然消失,这是怎麽一回事?!他错愕地睁开了眼睛,却看见天帝以同样错愕的眼神瞪著自己的手,那手如同被烈火灼烧过一般焦黄得触目惊心!
天帝忿怒地瞪著敖肇的腹部,没想到这孽胎已经如此厉害了!较之上次之力量居然一下子精进了数十倍!更是留不得!
“放开敖肇!”君玉涵怒吼道,他真是该死!只因对天帝有著特殊的情感,刚刚没有先行下手,倒是令天帝得了先机!不管天帝与他之间的关系如何,他亦不容许他伤害敖肇半分!
愤怒的力量自君玉涵的体内不断地渗出,与天帝身上的气息相抗衡,近似的力量在狭小的斗室内剧烈碰撞,暴烈的花火“劈哩啪啦”地作响著,相互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