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公狼似是觉察到了云晚箫的死战之心,呲牙对着云晚箫低呜了一声,却不再往前扑一步。
此时此刻,狼与人只不过在角力,比谁更沉不住气,当先出手,谁就越容易暴露弱点,一败涂地。
“咳咳……”云晚箫忍不住发出一串咳嗽声,左手紧紧按住胸口,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这痼疾发作得真不是时候!云晚箫暗暗一骂,凝神正色,警戒一步之外的野狼,小心被这些野狼偷袭。
红裳女子看出了云晚箫身子的不适,惊惶失措地颤声问道:“你……怎么啦?”
云晚箫不敢应声,生怕这一张口,将牵引更剧烈的咳嗽。她只是摆了摆左手,手中长剑一刻也不敢停歇,朝着公狼刺去——擒贼先擒王,只要杀了头狼,便能换来一时的震慑,让这些野狼再失一刻的方寸!
柔美的脸上突现杀气,她就像是一只幽冥黑鸦,全身上下都是骇人的寒意,直直地朝着公狼扑去。
剑光连绵中,只瞧见一捧血花绽放,剑锋割破了公狼的狼腹,带出一抹血色,滚烫地溅到了山洞石壁上。
就在红裳女子怔忪的刹那,云晚箫已伸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夺步从惊愕的野狼边冲过,快步跑出山洞。
“嗷……”
野狼的呜咽声响起,这一次再失头狼,那群野狼一时也顾不得追咬云晚箫二人,反倒是将满心的怨怒全部发泄在了山洞那个忠心女奴的尸身上。
浓浓的血腥味从山洞中传出,刺得云晚箫不禁蹙紧了眉心,缓过一口气来,急声道:“不要回头看!”
红裳女子岂会不明白云晚箫的意思,阿蛮无论如何都是她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女奴,如今惨死于狼口之中,她的心痛蔓延得无所不在,只觉得眼眶涨痛得厉害,只微微地眨了下眼,便是两行热泪滚下脸来。
禄,我只有你了……
哀伤涌上心头,红裳女子下意识地抓紧了云晚箫的手,如今已无回头路走,她能做的只有继续往前走,找到她心中的英雄,找到她此生唯一的依靠。
“咳咳……咳咳……”剧烈的跑动让云晚箫的心口有如刀刺,不得不缓下脚步来,回头一瞧山洞的方向,早已被湿漉漉的丛林掩盖,也没有了野狼的踪迹,当算是暂时安全了。
“你……你……”红裳女子连忙去轻抚云晚箫的背心,“你究竟怎么啦?”
“无碍。”云晚箫冷冷地应了一声,松开了红裳女子的手,有些疲惫地靠在身后的苍松上,如今暂时安全,也是时候好好弄明白,这黄衫客要她救的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红裳女子还想说什么,只觉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冷冽,云晚箫的长剑已指在了她的喉咙前,“你是什么人?咳咳。”
红裳女子惊瞪双眸,“为何你救了我,又要杀我?”
云晚箫沉声道:“咳咳,我并非要杀你,只想弄明白,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穿着一身喜服被困山洞之中?”
红裳女子不解地看着云晚箫,眸中的骇色消退了几分,“你们中原人好生奇怪,你只要好好问我,我肯定会答你,为何要用剑指着我?你若不是要杀我,为何会用剑指着我呢?”
云晚箫迟疑了一下,放下了手中长剑,刚想说话。
红裳女子却打断了云晚箫,凄声问道:“你带我去找禄,求求你,带我去找禄,好不好?”
云晚箫疑惑地蹙紧了眉心,“禄?”
“我听说,他现在是吐蕃的大将,定然就在离着不远的战场上,只要你带我去找到他……”
“吐蕃大将?阿禄?”
云晚箫恍然倒吸了一口气,原来这女子口中的禄,就是这次吐蕃的主帅阿禄!
“对!就是阿禄!”红裳女子笑了,提到这个名字,她只觉得心中的恐惧散去不少,“他知道是你救了我,定会好好报答你!”
云晚箫沉默不言,只是定定看着红裳女子,猜到了这个女子与阿禄的关系,“你跟他莫非是……”
红裳女子悲戚地笑笑,低下了头去,“部族人都看不起他,没有谁能想到他能短短几个月便坐上了吐蕃大将……”说着,红裳女子抬起脸来,涩然笑笑,“我叫迦叶心,是南诏部族献给吐蕃的礼物……”
“和亲?”云晚箫忽然觉得有些悲哀,家国安然,除了依仗边疆将士守卫外,还有很多被送出去的女人因此牺牲了——没有人会关心她们最后会怎样,人们只知道,这些女人送出之后,仗就不用打了。
红裳女子迦叶心点点头,泪光闪闪地看着云晚箫,“我不想嫁给一个老头子,只想嫁给禄,所以……”
“我是大唐人,你要我将你送入敌营,只怕我还没走到营帐外,就先被乱箭射死了。”云晚箫摇摇头,此事并非不愿帮,而是无法帮,更何况,就算是帮了,也不见得一定能阻止战局。
身为将军,一旦领军出征,便注定要争一个胜败。
自古至今,没有哪个将军会因为一个女人罔顾王命,舍弃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放弃进军。更何况,这个女人还将是君王的女人,身为臣下,又岂会有如此大的胆子,携美离开?
就算阿禄敢做这些逆天大事,少了一个主帅,顶多只能缓几日吐蕃进军的攻势,怎能扭转乾坤,换大唐边境一时安宁?
“黄衫客,你将世人想得太天真了……”云晚箫暗暗失望自语,“并非所有人都能为一个情字,便放弃前程,甚至放弃生命。”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