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昨夜是如何寻到那处去的?”
依着休高运的说法,若是因寻人到瞎子李去处,着实不该在她出门后,便有婢子侍奉。
“这便是小公子多想了。”婢子引着余慕娴绕回到余慕娴的居处,“老爷昨夜寻不着小公子,便要婢子们跟着他一同去主殿,指望着神算能从婢子们身上寻出些蛛丝马迹……谁曾想,婢子们不过在主殿外守了片刻,便看到了小公子……”
“那你是如何看此事呢?”
余慕娴在离院门二十余步的地方驻足,她隐约看到院内有人影。
婢子见余慕娴停步,以为她在等自己的回复,随即道,“嗯……婢子以为,这真是神仙显灵了!”
“嗯……”听着婢子言辞中那按捺不住的激动,余慕娴抬头看了眼,正好撞到婢子那满怀憧憬的眼睛。
这休府中人真的都信鬼神之说么?
余慕娴淡笑着与婢子一点头:“本公子昨夜也觉得是神仙显灵了……”
话罢,余慕娴带着一群婢子朝着院内走。
昨夜若不是神仙显灵,休高运如何会稀里糊涂就许了她差事呢?
虽然邺城流民处置好了,确实利达千秋,但余慕娴总觉这事里头透着一股别扭味儿。
特别是休高运打算让他的独子休平治与自己一同去。
休平治有无功名尚且不言,若是休平治也是个信奉鬼神的主……
余慕娴抿唇一笑。
以鬼神令流民,或是不错的选择。
想到许是过两日到垒石场,可以鬼神之术来诱导流民归于羊舌。
余慕娴抬步稳稳地踏入院落。
一脚入了院门,余慕娴忽记起方才看到院中有人影……
糟糕……
余慕娴暗叹一声,正要从院门内退出,却听到“啪啪”几声脆响。
有人在屋内砸东西?
余慕娴如此一想,动作便是满了半拍。
见余慕娴堵在门口,站在门外的婢子随即与余慕娴道:“小公子,院内似有人在砸物。”
听婢子以“人”称呼院内砸物件的主,余慕娴瞬时知晓了开言的婢子与院中人熟捻。
“不知院内是何人?”转身止住要入院的婢子,余慕娴仰头看着神色如常的婢子,道,“姐姐可是见惯了此类事宜?”
“这……院中人却是休少爷……”婢子拉着余慕娴出院门,往与余慕娴相邻院落走,“小公子初来,不知这休府中的规矩……休府的少爷,可是半点见不得神鬼……每每府中来人,少爷都是要上门闹上一番的……”
“嗯……”闻婢子道休平治是厌鬼神之人,余慕娴低笑。
这对父子委实有趣。一个信鬼神如命,一个厌鬼神如仇……
思及休高运待瞎子李的模样,余慕娴低声问:“如是,休大人却是不管么?”
为首的婢子道:“看小公子你说的……这天下的父子哪有隔夜的仇……这天下的贵人许有千千万万,但这休府的公子却是只有一位……”
婢子话音未落,余慕娴蹙眉。
她家但存一子,是她父余文正一心朝事,佐之其母离世早,无人为他操办,才落得她们家人丁凋敝。
这休高运却委实不像热心朝事的主。
莫不是他的夫人是个厉害角色
“这却是何处生出来的道理?”余慕娴问。
“这……”见余慕娴问到了私事,为首的婢子回眸看了眼身后的姐妹,与余慕娴行过礼,“这却是不能说。”
知晓犯了忌讳,余慕娴随即与婢子一拜道:“这便是本公子的过错,竟是要姐姐犯了难……”
“诶……小公子这却是说的哪里话……”为首的婢子抿唇思索片刻,转头身后的婢子慢些行后。
待她与余慕娴超出身后人一大截后,为首的婢子才与余慕娴道:“小公子素来待婢子亲善,婢子不敢耽搁小公子……老爷于外,即便名声算不得最佳,却是长宁城里,诸位小姐心中的良配……虽说老爷年近半百,但老爷为人忠厚且晶通文墨……”
低头听婢子絮絮叨叨将休高运夸了半晌,余慕娴挑眉看了眼双目含情的婢子,心里已是明了一半。
这丫头,便是个心悦休高运的痴儿。
且不论这丫头出身,但凭这长相……
许是作个通房丫头都难。
想过花朝国为相时,府中那几些不省心的小厮,余慕娴多瞧了婢子一眼。
但见这婢子虽是身量矮,却有一双泛着精光的眼睛。
可惜了那双眼睛,竟是生在一张满是麻子的脸上。
“那为何这府中只有一位公子?”盯着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余慕娴等着婢子开言。
“那是因为夫人早逝……”婢子道。
余慕娴续言:“可是因为少爷?”
“是……”
听着婢子道了是,余慕娴点头便带着婢子往邻院拜访。
据婢子方才所道的话,她已是能知晓休平治在休高运心中的分量。
此事一知,也方便了她日后行事。
邻院的住的,据说也是休府的贵人。
但此贵非彼贵。
休府中也是住了些休平治邀来的读书人。
休府的读书人向来喜欢闭门读书。
思着前些日子隔墙听到的琴声,余慕娴等着婢子去叩门。
纤细的手指叩响邻院的门环,一个书童立到了门缝中。
待婢子与书童说明来意,余慕娴便见小童要关门。
知晓这院中人不喜人扰,余慕娴即打算出言让婢子回来。谁知未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