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晚霜提点道,“殿下一人先行为妙……”
“嗯……”低声应下晚霜,楚玉姝转身唤来罗昌。
待交代罢军务,其便唤来近卫数十人,直奔邺城。
王五返都时,楚玉姝曾与其交代过,要赶在攻下垠都前,迁都至邺城。
……
橘色的日光洒在邺城的城墙上。
楚玉姝打马至邺城,只用了一月余。
遣近侍往余慕娴府上通告,楚玉姝一行直接奔赴楚宫。
……
在楚宫见到楚玉姝时,余慕娴甚欢愉。
即便她并不知为何会在此时见到她心心念念的人。
正身与楚玉姝拜过,未等余慕娴抬头,便是一阵檀香将其环绕。
“姐姐无事便好……”忍住鼻头的酸涩,楚玉姝旁若无人地将余慕娴揽在怀中。
见楚玉姝一归来便急着见余慕娴,见过后,又是这等景象,王五不禁唏嘘道:“殿下可真是薄情之人……”
“王大人说笑了……”温笑着与王五答过,余慕娴抬眸多看了王五一眼。
她甚是怀疑此人的来路,但此话却不适宜在此时说。
“是……王卿多言了……”侧目与王五一望,楚玉姝面上没有半分热络,“近时朝事可好?”
“有殿下谋划,自是好的。”呈折将近月来的朝事一一说过,王五道,“殿下斩贼人,甚得臣心,臣代百官行言,祈殿下临位……”
“是吗?”闻王五一面君便提登位之事,余慕娴蹙眉道,“王大人可是忘了殿下还未去祭天?”
“这……”王五未愣。
楚玉姝亦是未愣。
初从垠都归来,她实在还未理清朝事。
“窦方何在?”揉眉记起旧臣,楚玉姝命宫婢与二人赐座。
“窦大人……”王五顿了顿,道,“已是死了。”
“嗯?”闻窦方已死,楚玉姝本能地开言,“那窦家呢?”
“已经没有窦家了。”余慕娴颔首。
“怎会?”未想到不过四月,窦家便已然没落,楚玉姝面色有些难看。
窦方怎么言,也是她的旧臣。
虽旧时有些私心,却也不至于未lùn_gōng行赏,便撒手人寰,甚至家破人亡。
“是何人干的?”想过窦家原就树敌颇多,楚玉姝紧紧手,勉强在心中生出一个念想。
她只要将伤其之人除了,便算是告慰亡魂了。
“嗯……”见楚玉姝面色略有颓色,余慕娴低眉道,“是臣。”
“什么——”闻窦家竟是荡平于余慕娴之手,楚玉姝先是惊愕,随后又记起了那源源不断的饷银。
“姐姐……你怎会做出如此之事?”趁景地握住余慕娴的手腕,楚玉姝道,“干了这等事,姐姐日后如何在朝中立足?”
“殿下莫忧……此事臣自有对策……”眯眼盯着楚玉姝的手,余慕娴双目含笑,“不过是几个大户,微臣还是撑得住……”
“呵!余相此言却是托大了!若是没有杜相上月的临台一跳,下官想,余相或是活不到此时……”躬身朝楚玉姝一拜,王五道,“月前殿下未归,下官不敢言朝事,如今天下已定,下官便想当着殿下的面弹劾余相几句。”
“哦?”见王五竟是与余慕娴这般不对付,楚玉姝瞬时升起了几分对眼前人的厌恶。
虽王五近年来,与她出力不少,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如余慕娴一般,在她跟前与她平起平坐。
“爱卿想言何事?”将姓氏省过,楚玉姝垂目盯着王五。
她不明,为何王五已到今日,还不唤个能拿得上台面的名号。
闻楚玉姝许了他出言,王五跪地道:“臣想言,余相弑君!其罪当诛!余相弑母,其罪当诛!余相弑贤,其罪当诛!”
三个“其罪当诛”将殿内的气氛冷凝。
抬目与余慕娴对视片刻,见其面色无异,楚玉姝知晓王五所言的皆是实情。
但即便是实情又如何?
勾唇与王五一笑,楚玉姝道:“如上罪状可是刑部定的,还是爱卿义愤之举……”
“回殿下,此时是三堂会审之局,非一人所为。”朗声将楚宏远死后,余慕娴如何敛财敛权细细禀上,王五叩头道,“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殿下实该诛之!”
“是吗?”慵懒地饮上一碗润肺的雪梨,楚玉姝轻笑道,“既是余相这般不堪,杜相又何至于想不开,竟是替余相跳了高台?”
“这是因为余相与杜相是一丘之貉!”低声与楚玉姝争辩,王五的眼中闪过几分不易被人察觉的暗喜。
盯着王五的眼睛,余慕娴体味到从骨子里渗出的寒意。
“既是王大人以为本相有罪……那便请圣上赐臣一死吧……”起身与楚玉姝一跪,余慕娴将注意力尽数投在王五身上。
弑君一事,原就是为了保陈罐。
弑母一事,不过是因为院中之人并非她真正的娘亲。
至于弑贤……
勾唇轻笑过自己竟是三日荡平了大楚百年未除之痼疾,余慕娴心稍定。
一日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除弊原是简单之事,众人恐惧的不过是除弊之后,等闲人的求全责备。
“姐姐——”见余慕娴竟是以进为退,楚玉姝笑出声。
伸手将余慕娴扶起,楚玉姝扭头与王五道,“王卿可知姐姐之财,运往何处?”
“难道不是余府?”想过眼线报来的余府密库,王五攥紧双手,“殿下,您万不可为一人而轻天下……”
“难不成本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