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薛辰桀那里打听到许多事情后，羽陌离开了学校。

回去太晚的话，帕莉文不知道又会怎样闹情绪。

不过有一件事令他很在意。

薛辰桀提到，从创世界第二次战争爆发到现在为止，对显界产生的干涉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而人类至今还没有察觉，是因为每次在对显界造成干扰之后，都会由冁和七芒星对目睹了干涉过程的人类进行记忆修正。

说白了就是洗脑。

对记忆进行篡改，难道就这么轻而易举？

在去年，严格来说是上学期那次战斗过后，自己的记忆曾一度遭到改动，这一点羽陌是知道的，毕竟冁已经解释过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

羽陌纠结的是，在这之前，自己的记忆还有没有被改动过。

理论上，当事人是不可能记得自己的记忆被篡改过，因为改动之后的记忆会和之前完美吻合，没有人会去怀疑不存在断层的记忆。

但羽陌自己的记忆存在太多断层，无论是搬家前的生活，还是开始写日记之前的记忆，全部都模糊到无法辨认的程度，粘稠的漂浮在大脑中，每每注意到都给人一种莫名的焦躁感。

从薛辰桀那里得到的消息是，除了已经被破解的冁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记忆改动之外，还没有过任何自己的记忆被改动的记录。

说到底，羽陌还是有些无法接受所谓的“记忆篡改”就是这么简单一件事。

回到家后，不出所料的在门口遭遇了帕莉文的袭击。

“欢迎回来，羽陌大人。”雪观接过羽陌的背包。

可以的话我更希望你把她弄走啊…羽陌苦笑。

让帕莉文抱了一会儿后，总算是进门了。

趁帕莉文在客厅吃零食的时候，羽陌把雪观叫到厨房。

“有什么事吗，羽陌大人？”

“嗯，”羽陌简单说了一下从薛辰桀那里听来的事，“改变一个人的记忆有这么简单吗？”

雪观点点头：“虽然说出来您可能难以接受，但人类的记忆是十分脆弱的。”

然后雪观走出厨房，去羽陌的房间找来一件东西。

“嗯？”羽陌奇怪，“你戴上眼镜做什么？”

“您说什么啊？”雪观露出奇怪的表情，“我一直都戴着眼镜啊？”

？？？

羽陌盯着雪观的脸开始回想。

自己第一次在家里见到她时，她有戴眼镜吗？

没有。

不对…好像有…

由于这幅眼镜和雪观十分搭配，羽陌的大脑很自然的接受了这一场景。

确实是有戴眼镜的吧。

这么想的瞬间，羽陌记忆中的雪观脸上都多出了一副眼镜。

“您看，改变一个人的记忆甚至连魔法都不需要。”

雪观取下眼镜：“我们妖精的身体能自动修复，我是不可能近视的。”

羽陌目瞪口呆。

雪观只靠一副眼镜就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内改变了自己的记忆。

虽然只是这几周内特定的记忆，但足以证明所谓的记忆，真的只是不堪一击的伪物而已。

“羽陌大人是在怀疑，自己的记忆遭到过改动吗？”雪观看透了羽陌的心思。

羽陌点点头。

“您希望我来确定一下吗？”

“这种事你也能做到？”羽陌问。

“是的，您和我之间存在灵魂契约，我能在一定程度上理解您的脑内活动的。”

羽陌考虑了一下，关掉了煤气灶：“那就麻烦你检查一下吧。”

“好的，羽陌大人。”

雪观靠近羽陌，一把抱住他的头放在胸前。

“喂！这是在...”羽陌愣住了。

“请稍微安静一下，羽陌大人，”雪观说，“我正在试图阅读您的记忆。”

于是虽然处于令人尴尬的情况，羽陌也只好乖乖闭嘴。

过了一分钟，雪观放开羽陌。

“就我看来，您的记忆是没有被改动过的”

听到雪观这么说，羽陌总算是放下心来。

“羽陌大人为什么会这样想？”雪观问。

“不知道，”羽陌挠挠头，“可能是因为记忆原本就很混乱了的原因吧。”

雪观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羽陌也就没再说话。

等他做好饭，发现帕莉文已经睡着了。

“唉…像她这样无忧无虑多好。”羽陌一边感慨一边叫醒帕莉文。

“既然如此，羽陌大人为什么选择了参战？”雪观问，“如果不参与进来，应该就可以回归日常生活了吧。”

羽陌摇摇头：“知道事实之后，大脑中只有加入这个念头，不知为什么没有不参战这个选项。”

说到这儿，羽陌又想起了最近几天令自己十分在意的事情。

有关创世界的一切，有关魔法的一切，这些严重偏离现实的事实，自己是怎样这么快就全盘接受的。

充满魔法和超现实的创世界，拥有仅凭意志就足以毁灭世界能力的天然少女，赌上全人类未来的莫名战争，以及兵刃相接的所谓日常。这一切，自己是如何没有任何怀疑和排斥就认可了。

这所有的非日常，对自己来说却像是早已熟知的事物一般，完美融入了自己的生活。

最令羽陌感到后怕的，是昨天那场战斗中，当少女用突破音障的风之箭在自己面前杀死一个人，自己当时的心情。

平静。

明明是在自己面前死了人，却就像看着雨滴从天空坠落一般自然，没有丝毫动摇。

不知道是麻木还是冷血亦或是其他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