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起来和孟老板请个假,把自己住过的房间彻底大扫除,窗帘和床单拆下来洗一洗,就可以和美珍女士辞行了,一点也不麻烦。
甘卿把前室友“猫头鹰小姐”送给她的小狗放在窗台上,撕下了猫头鹰室友的字条,打算把这个留给张美珍做纪念,不带走了。
“你的一生,将以什么立足呢?”猫头鹰小姐隔空问。
真是个好问题,甘卿把字条团起来,扔进垃圾箱,但是——人又不是花草树木,为什么要“立足”呢?
浮萍飘浪一样地活着,也是活着,没什么不好。
喻兰川突如其来的、有些狼狈的靠近并没有打乱她的计划,甘卿枕着自己的双手,仰头躺在床上,回味了一下这一段特殊的路,把它当成一块意外的小甜饼咽了。
“幸亏是我。”甘卿想,“孤男寡女的,换个人要想入非非了。”
☆、第五十七章
张美珍作为一个精致的老太太, 裹着一身香水味,照常睡到日上三竿。
一睁眼,她就觉得家里似乎有什么不太寻常,于是循着声音走到厨房, 看见甘卿正在煎肉松蛋卷。
张美珍恍惚了一会, 还以为自己失眠了,回头确认了一下时间, 这才疑惑地探头问甘卿:“小尼姑, 你不是应该已经出门念洋经了吗?”
“有点事,请假了, 一会和您说。”甘卿没回头, “给您卷一点鸡肉松还是牛肉松?”
张美珍嘀咕了一句:“我不吃那些小零嘴,谁知道里面加了什么……”
甘卿:“不是小零嘴, 肉松我自己做的。”
张美珍转头看向甘卿的房间,门口放着一个行李包,窗帘被撤了下来, 整整齐齐地罗在洗衣机上,大概是怕吵她睡觉,洗衣机还没开机。张美珍皱了皱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缓缓站直了。
甘卿:“牛肉的油多,香一点。”
“哦,行啊,”张美珍刚醒, 脑子不太清醒,被她带过去了,随即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重点——你昨天去哪了?收拾行李干什么?”
甘卿抓了一把肉松,撒进鸡蛋饼里,又在上面铺了一层芝士片,食物在不粘锅里“沙沙”地响,她说:“蹭车跟杨帮主他们去看了一眼,不小心跟人动了手——我少抹一勺酱吧,您血压高,吃太咸不好。”
“我血压现在就不低。”张美珍把披在肩上的头发往后一撩,“什么意思?你住我这,还需要他姓杨的批准?”
说来也巧,美珍姐话音刚落,就有人按了门铃,老杨大爷仿佛是掐着她起床的时间过来,专程来给她泄起床气的。
老一辈不知道有什么恩怨情仇,杨帮主在外面一直都是一副资深男神的模样,到了张美珍这里,美珍姐姐指东他不敢打西,堂堂丐帮帮主,天天被吆五喝六不说,还得不着几个好脸色。
张美珍开门,一见是他,不等老杨打招呼,就“砰”的一声把门甩上了,冲着外面喊:“我们这是盘丝洞、妖怪窝,不方便接待你们名门正派,您滚蛋吧!”
老杨大爷的声音被隔在门板外面:“你听我解释……”
张美珍:“助听器让狗叼走了,听不见!”
老杨大爷:“你先开门,楼道里人来人往的……唉,我站这多不好看。”
张美珍:“回去照照镜子,你站哪也不好看。”
甘卿手里拎着锅铲,脑子里已经演了一部四十集的狗血电视剧,忍不住把自己逗乐了。关上火,自己走过去给老杨帮主开了门。
张美珍冷冷地哼了一声:“别拿你的拐杖碰我家地板,打狗棒的清白都被玷污了。”
说完,她甩上卫生间的门,洗漱去了。
杨帮主灰头土脸地进了屋,腿脚还有些不灵便,毕竟是年纪大了,头天晚上挥舞着实木拐杖打了场架,今天膀子就提不起来了,他脸色有些发灰,大概是没休息好,也不知道几点才从医院回来的。
“我正做饭,您一起吃点?”甘卿客气地问,“要……”
“他不敢,”张美珍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卫生间后面传来,“怕你下毒,吃完穿肠烂肚!”
“别忙,别忙。”老杨大爷摆摆手,余光瞥见了甘卿收拾好的行李,认出了那个包——她背着这行李来的时候,还是自己让喻兰川帮的忙。
扶着拐杖,老杨大爷打量着甘卿,问她:“你就是当年……卫骁带来的那个小孩,是不是?”
甘卿笑了一下。
“唉,认不出来了,”老杨大爷伸手一比划,“当年才这么高,你师父……”
“前师父,死好多年了。”甘卿慢条斯理地打断他,给他倒了杯水,“您先坐,我饭还没做完,下午约了中介看房,一会得走了。”
老杨大爷说:“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昨天医院太乱,都没来得及向你道谢。”
甘卿一笑:“不……”
“不光是昨天夜里的事,后半夜小川给我打了半宿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