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招招手,聿珏心里不欢快,嘟着嘴向她撒娇;她掏出巾帕拭了聿珏的泪,柔声道:“明年妳就及笄了,不说妳不明白,母后早已开始替妳物色如意郎君了哪!”说着说着,还不忘瞄了远处的谷烨卿一眼。
“我、我不要嫁人……”聿珏朱唇又是一噘,忘情的揽住了皇后。
皇后心底暖乎,拍抚着女儿安慰。“说这什么话?妳贵为公主,怎能不嫁人?好了好了!还不到聿璋离京的时候,把眼泪收着;说到这个,拜寿辰之赐,本宫的马厩里多了好几匹骏马!”她后面这段话却是对着皇甫聿璋说的。
“哦!”皇后爱马成痴可是出了名的,懂得她喜好的人,自是不会放过这投其所好的良机。
“这不,改明儿个天气好,妳们陪我出去跑跑马?”皇后又是握了握聿珏,抿嘴一笑。“给妳们姊弟吹吹风散散心,妳也就不难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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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台那厢,侍御史梅穆走出议事厅,还不到凤藻宫,一名身着青色官服的差使匆匆向他跑来。“梅大人,谯县展生来报,说是要给您的!”他低头,向梅穆递了一封信。
他瞧那差使手中的信,活像给记眼色便是天大的恩赐。他拆信来读,不一会儿便是怒火中烧。
他将信直接丢回差使脸面,恶狠狠的道:“去向他说,把这件事给办得漂亮些,如有一丝差池,便叫他罢官回乡去吧!”
第15章14 以身犯险终未果
屋内,一灯如豆。
湘君提着笔,埋头疾书,那一长串纸张密密麻麻,道尽蔺家祖上几代为官,高风亮节,之后笔锋一转,却是提及了爹亲蔺文钰先举县官,后遭奸人诬陷,以死明志的过往,几日以来所查明的实情也毫无保留的记载上去。
最后提笔署名,写下最后一笔时,如释重负的吁了口长气;她吹干墨迹,回首这卷状纸,不由热泪盈眶。
前日离开谯县,她用了老余临别前塞给她的盘缠雇了一辆车,连夜赶至长安,纵然心系着熊二与老余的安危,她却明白,她若不走,真给官差抓了就什么都没了。
踏上长安,只想早日上告御状的她随意找了间店落脚,原想差人写状纸,却又担心行踪暴露,便自己提笔写成,利用两日空闲勉强探探消息,可那深宫内苑,又哪里是旁人能随意得知的?因而收获甚稀。
如今的她,可真是要面对那茫茫前途了,对于今后要遇上的事儿,是吉是凶……湘君一点把握也没。
‘上京一状告到天皇老子面前去,让蔺青天沉冤得雪!’余先生临别前的嘶吼言犹在耳,她泪眼模糊,彷佛瞧见了熊大哥在她面前推倒棺木,力阻衙役的奋勇模样。
另一位算命先生虽没如二人那般相助,曾说过的那句‘姑娘吉人天相,无论遭遇何等困难,均能逢凶化吉’,不知是客套还是当真?总之此刻就算是多一分心理安慰也罢,只要能稳住那份忐忑,什么都成!
她反复瞧了瞧状纸,随手拿了纸镇压着,推开窗,天边晚霞紫红耀眼,却是给这华灯初上的热闹景象掩去几许;湘君遥望着京城北面,依稀记得,那儿便是皇宫所在……
一绺青丝垂至额前,她随手拨开,任凭衣袂翻飞。
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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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万籁俱静,长安城内歌舞渐歇,就在众人全睡下之际,几簇人影于烛火间闪动,急速奔窜的脚步悄然无声。
三名黑衣人迅速来到客栈大门,为首者略微观望了一阵,绕到后头去翻墙而入,进入室内亦不拖沓,来到二楼一处厢房前,其中一人戳开纸窗,对房内徐徐吹入毒烟,静待片刻后,飞快踹开大门,抽出暗藏的匕首往被窝里猛刺!
一时间,棉絮翻飞。
为首者睁大眼睛,掀开破烂被褥,才知他们扑了个空!
“跑哪儿去了……”他喃喃自语,眼角瞥见墙角那扇洞开的窗,始知目标早已逃脱。
待在客栈对面酒楼屋瓦上的湘君将刺客一行人的动作瞧得一清二楚,她心口狂跳,额际不由渗出一丝冷汗。
若不是写妥了状纸,她原想再延一晚才动身,就这一念之差,救了她的命。湘君始知,那诬陷爹爹的主谋者,果然知晓她人来到长安,而且来者不只是要抓她,更为夺她性命!
她不敢再拖延,把状纸揣入怀里,提着柳叶刀直朝北面奔去;她人生地不熟,先沿着店家屋檐间奔走一阵,纵身跃入朱雀大街。
今儿个还是月初,月牙儿高挂天际,万里无云的,还算容易掩藏身姿;她盘扎起青丝,越过桥面又有两名身穿墨色的人向她奔来。她银牙一咬,拔刀力抗。
两人见她主动迎战,或许是惊着了,其中一人甚至来不及拔出兵器,她提气出击,刀刀都是足以伤人性命的狠招,那人闪避不及,硬生生给她卸去左膀!
另一人惊骇,手里的百钢剑疾掠而至;湘君险险弯身闪过,足尖踢着他持剑手腕,引得剑尖偏离了势头,误杀了失去臂膀的那人。
他悲愤的一吼,回头攻得更急,钢剑乱刺着近乎毫无章法,湘君深知他兵器锋利,不敢轻触其撄,刀尖虚晃两招,不预期的兵器重重一碰,火花迸射!
清脆的响声提点了湘君回神,她撤回柳叶刀,双腿使劲一跃,闪过了两记刺击,行囊脱手,不偏不倚掷中黑衣人后脑,她趁此机会痛下杀手,紧握着刀柄刺进他背心,那人登时呕出鲜血,直挺挺地躺下了。
她瞪大眼睛,前面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