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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策淡淡的嘱咐了下人几句,这才打发那个新入府的家丁,洗竹一块出去置买东西,那四名丫鬟和浆洗厨妇则交由温柔使唤,他自个携了一卷洗竹交给他的东西,到书房去看了。
温柔坐在厅上,和那些丫鬟仆妇门面面相觑,她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那些丫鬟仆妇们则是被她盯得心里忐忑,生怕这位夫人看不上自己,回头又让人将她们卖了。最后还是温妈妈笑眯眯的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儿?”
其中一个瘦削脸庞,看着有几分颜色的丫鬟先开口道:“小婢名唤香兰。”
“小婢名唤采芹。”那个身姿有些怯弱的丫鬟跟着答话。
另两个仆妇一个姓孙,另一个姓汤。
通过名姓后,照例主家是要另赐名好方便使唤的,温柔实在没什么起名天赋,索性不改,反正陆策要是听着觉得名字不好,再让他自个去赐名好了,因此吩咐她们洒扫一下屋子,买些菜回来,自个则带着小环和温妈妈去挑选她们要住的屋子。
温妈妈在宅子里逛了一圈,看见什么都爱,口里不住的在念佛,说是原以为自个的后半生就要穷困潦倒至死,做梦也没想到今生能住进这样好的地方。
温柔听见她的话,心里又好笑又觉得有些心酸,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小环见状悄悄关切道:“姐姐,我瞧你今儿一整日,心情都不太好,是不是姐夫他对你…对你不好?”
“没有,挺好的。”她可没说假话,陆策做到这份上,已经够好了,只是其中的原因却无法说给小环听,只好笑问她道:“你想住哪?”
“姐姐住哪?”小环反问。
温柔停住脚步,看看四周幽幽密密的竹林笑道:“我倒是喜欢这地方,又接着长廊,天热时坐在廊上乘凉最好,只是冬天恐怕就有点阴寒了。”
“冬天时姐姐再挪地方好了。”小环笑道:“我一个人住着害怕,让梅香和我一同住吧,我捡你边上那个临水轩,好大一池水,看着眼也清亮。”
冬天再挪地方?温柔微微一笑,冬天的时候,没准她已“病逝身亡”了呢!怕小环见她忧愁会担心,她又撇开这些恼人心思,只笑道:“临水是好,只是蚊虫甚多,你到时别喊苦。”
温妈妈拎了一座向阳的小楼,预备自个住楼上,温刚住楼下,还笑道:“这地方光亮,正适合刚儿念书。”又念佛道:“这宅子住处多,但咱们住惯了小宅小户,倒觉得太过宽敞了,还是挤着点儿住好,那些不常去的楼阁也可以锁了,省的费事打扫,顺便替姑爷省下两个请下人的钱。”
温柔淡笑不语,心内怅然,又望望远处的水面,忽然觉得长日漫漫,竟不知要怎样排解消遣了。从前,总是犯愁没有时间睡觉,从一睁眼就要忙碌到夜里,若是有一天能得清闲,她必定在床上窝足一日来补眠,眼下时间多了,她反而有些无措,怪道要说“富贵闲人”,富了,贵了,才得闲!只是偷得的闲暇是享受,这光明正大得来的闲暇,就令人苦恼了。
在宅子里稍转了一圈,挑好了各人住的地方,小环便偷空出去铺子里巡视了,温妈妈则带着两个丫鬟铺床设帐,待得下人买了茶回来,闲在一旁无事可做的温柔便挽了袖子就自个下厨,一来打发时间,而来一家大小都吃惯了她做的饭菜,别人做的,还真未必能合口胃。
孙嫂和汤嫂正在厨下忙碌,看见她进来,都有些惶恐,待见她再拿起菜刀,更是讶然,忙上前要抢过刀道:“夫人,不仔细切了手,还是让我们来吧。”
“唔,你们帮我把那个黄瓜洗一下,还有这条咸鱼也蒸了。”温柔没有理会,只是埋头切菜。
孙嫂和汤嫂见她运刀如飞,切出来的菜又细又匀,面面相觑之下又自愧不如。心中暗暗纳罕,她俩在入陆府之前,也在别的大户人家里做过,那些正妻妾室,都怕弄粗了手,油污了衣裳,哪个肯亲自下厨?就便说亲自做的小菜,事实上也不过是站在旁边指点下人几句,属于动口不动手的那种,而眼下府里这位夫人,想必是贫苦出身吧,厨活做得倒还挺利索。
天气热,没有什么胃口吃油荤的东西,既然陆策说了,他们吃什么,他就吃什么,温柔也不必多讲究,随手做了四样清淡小菜,蒸了一条咸鱼,又拌了一大盘蔬菜色拉。这里没有调配好的各种色拉酱,她便挑最简单的做法,打两枚鸡蛋,仔细撇净蛋清,再将烧熟的油晾到稍凉后,分次滴入搁生蛋黄的碗内,拿筷子朝着一个方向慢慢打匀。
做这蛋黄色拉酱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技巧,只要耐心就成,每次滴入碗内的油不可过多,数滴足够,这样才能调出浓稠的色拉酱,最后浇在切好烫过的蔬菜上,拌开后颜色瞧着怪清爽的,倒引人胃口。
待到夜里掌灯时分,温刚带着梅香先回来了,小环随后也赶了回来,温柔便吩咐摆饭。梅香踌躇着自个身份尴尬,非要和下人一桌吃,却被温柔一把拽了回来,笑道:“怎么,你难道第一天认识我?不晓得我不讲究这个?”
梅香无法答话只瞟了陆策一眼,又低下头去。
“人多吃饭热闹。”陆策只淡淡说了一句,也唤来洗竹坐下一块吃。
洗竹早习惯了与陆策同桌吃饭,答应一声,候着温柔等人坐下,也入了座。事实上不止是他,若是云淡在,他们俩人私下里也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