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进鬼门关的人了,随时可能要分家。她哥哥得留下来照顾着家族生意,得亏她父亲是长子,就算分家大多的继承权还是留给他们的。筠竹想,就算让她呆在上海也没什么的,可她哥哥不放心她,觉得这蜜窝里长大的妹妹必须得人哄着照看着,就托给曼青了。其实她哪有那么脆弱?虽然学堂里也总是被照顾着,修女每天下午都煮一壶茶的,边吃隔壁班大小姐家女仆带来的点心边温书准备考试,也不算的是苦求。但一个人出门在外究竟是要受些苦,也不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大小姐了,家里人还始终把她当小孩看,生怕她在这般忙碌的时候惹出些乱子来,又怕她被怠慢了寂寞着,所以立马定好船票送她去码头了。
筠竹想,这连站都还没站稳,连戏都没听一场就要把我送走了,不知是有多不放心我。小叔的姨太太们挨个来送行了,捎给她一两张刻好的唱片,也不至于太孤独。
至于曼青,筠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是易老太太的干女儿,对曼青应该唤一句二嫂。她干二哥是个残废,易家现在大部分都靠赵曼青和她哥哥弟弟活着。筠竹常听人在背后嚼她舌根,说她经商经的好是跟其他几个大户有ròu_tǐ关系,又说她嫁给个残废满足不了,外面包了一大堆小男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