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滜来到他藏匿阿离的山洞，发现她一个人呆坐在石床边，双目无神，看见她这个样子，凤滜有些难过，更多的是自责。

他就立在洞口，默默地注视她。他忽然忆起曾经，他与阿离初见时。她的一双美目闪着光，眼瞳转来转去，一肚子坏主意。而曾经那样明媚的她，现在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都是他的错。

这时阿离突然站起来，手像是搭在什么上，一步步往外走。

她面朝洞口站定，嘴里喃喃自语。

“你还是没有来。”

凤滜一愣，他看见阿离的眼角滑落几滴泪珠。他才恍然，原来阿离在回忆自己的婚礼当天。

认识她这么多年，凤滜这是第一次见到她流泪。他原以为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能令她难过，她永远是开开心心没心没肺。就连最后魂飞魄散，她也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原来，她也会难过。

凤滜走上前，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看着阿离一点一点迷失在记忆中。

阿离对着天地一拜，又转过身再一拜，最后，面向凤滜，一拜。眼中始终没有神采。

“阿离，”凤滜开口。

阿离明显一愣，抬头与他对视。

“凤滜？”她认出他，轻轻开口，“你来了。”她笑，双眼眯成好看的月牙。

“是，我来了。”

大抵在阿离的脑海中，凤滜最终还是出现在她的婚礼上。

阿离指了指旁边的空气，“这是我相公。”

凤滜也配合着对着空气点头说句‘你好’。

她轻推旁边的空气，“我要跟凤滜说几句话。”

凤滜温柔地笑着等着她开口。送走‘夫君’，阿离笑眯眯双手背后，一副神采飞扬的俏皮模样。

“凤滜，我不喜欢你了，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凤滜微愣，又很快恢复温柔的笑，“好。”

这样也好。

“抱，”阿离张开双臂。

凤滜叹了口气，拥住她。

最后还是阿离轻轻推开他，“嘻嘻，我要去和我相公入洞房了，你随意！”

凤滜点头，阿离笑嘻嘻地走到石床旁，不一会儿就又恢复呆滞的神色。

凤滜转身离开，他忽然想起有次他听见阿离自言自语：

“我那么执着，但若有天我不再执着于此，不再喜欢你了，你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难过？”

“若这世间再无我胡九离，你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想念我？”

“妖总是会死的嘛，我总会想，有天我死了，没有谁会再在你耳边絮絮叨叨，你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寂寞。”

“凤滜我那么喜欢你啊，你就不能喜欢我那么一点点？”

……

凤滜自嘲地笑了，当他真的亲耳听见阿离说出这话，他竟真的有点难过。

他想起那只没什么骨气的小狐狸，陪伴他千年的小狐狸。

她真的一点也不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