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芸有些怒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七岁，我弄脏了厉庭修的钢琴，你把我的手按在钢琴上，用琴凳砸，我断了四根指骨，十一岁，我在客人面前端洒了一碗汤，你直接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十四岁，你养的蝴蝶犬把我咬了，我踢了它一脚，你打我打断了一根手臂粗的棍子……宋芸，这么多年了，你对我做的每一桩每一件事我都记得，其实你早就想我死了吧？现在你终于要如愿了，能回答我吗？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宋芸脸色发白。

厉庭徵目光转向厉承：“还有你，父亲，我叫了你这么多年，你对得起这个称呼吗？她对我做的事你不是不知道，可你默许了，你是帮凶！”

厉承目光闪烁。

厉庭徵闭上眼睛，眼泪滑下眼角：“我想不通，既然这么恨我，为什么不杀了我……难道看着我难受，你心里就舒坦吗？”

厉承浑身微微颤抖起来。

“爸。”

厉承一怔，印象中这还是厉庭徵成年后第一次这么称呼他。

“我能求你一件事吗？”厉庭徵睁开眼睛：“救救老幺，它受伤了，这里温度太低，它熬不了多长时间。”

厉承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就要应下，宋芸却转身挡在他面前，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厉声道：“厉承！”

厉承顿了顿，立刻低下头。

“你心疼了？很好！你继续心疼啊，继续父慈子孝啊，你多看他一眼，他就得在这里多待一天！庭修什么时候好了，他要是还没死，我就放他出来！”

“宋芸……”

宋芸转身，对阿彪吩咐道：“把那只狗拖出去，送到鬼蜮！”

这话一出口，厉庭徵立刻激动起来，见阿彪升起铁笼，他迅速拖着身体爬到老幺旁边，死死的把它抱在怀里，像个怕人抢走心爱玩具的孩子：“不行！”

身高接近两米的保镖阔步走过来，一手拽住厉庭徵一手拽住老幺，用力扯开，厉庭徵死死圈着老幺不放手，脸上一片急色，他没有多少力气跟这个虎背熊腰的保镖对抗。

老幺被两股力量扯疼了，发出一声高昂的痛叫，厉庭徵一顿，扭头看向厉承，哀求道：“爸！爸！”

厉承嘴唇动了动，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但他最终选择转身背对着他，不去看他。

保镖见扯不开他，咬了咬牙，一脚踹在他小腹上，厉庭徵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整个人被踹翻在地上，保镖顺手一捞，拖住老幺的后腿把它拽了出来，铁笼子迅速降下，把挣扎着要扑出来的厉庭徵隔离在里面。

见老幺被拖走，厉庭徵顿时跟疯了一样，拼命用脑袋撞击铁栅栏：“老幺！老幺！！”

保镖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离开，经过之处，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印，全是老幺身上的血。

厉庭徵跪在地上，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朝厉承伸出手:“爸！爸！求你，不要伤害它，求你了爸！爸！爸！！！！！”

厉承没有回头，直到老幺彻底消失在酒窖门口。

厉庭徵的嘶喊声慢慢停了下来，他无力的靠在栅栏上，像个落水却求救无门的人。

因为刚才的撞击，他额头上渗出一条血线，沿着脸颊滑落，他浑身跟脱力了一样，眼神涣散的盯着一直背对着他的厉承，目光渐渐冰凉。

突然，他身体晃了晃，猛地往后一仰，后脑勺磕在坚硬冰冷的地上，发出一声骇人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