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
初,欲顺产。居待产室,比邻产房,辄有妇人哭号,声裂心肺,痛不忍闻。妻怖栗泫然,以为将赴。遂议剖宫,吾怜且允之。待妻携女儿出,曰:“浑无觉异也。”后两日,敷镇痛泵,亦无不适。累六日出院,未尝稍有痛者。噫,睹前人痛彻生死,吾心悸也若临险渊,后知吾妻浑然无觉,不亦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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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
既麻醉,余侍母候手术室外。久立,莫闻其讯,意乱心焦。乃频折腰也,窥罅寻迹;时侧耳也,以待清声。数把他家哭,误作我儿啼。踟蹰乎东西,徘徊乎南北。惴惴怯怯,不知手足安措。忽室门洞开,护士扶童车出,曰:“母子平安,得女六斤。”一时神清气爽,霁月光风,不亦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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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
陪产侍病,入夜最苦。递汤换药,浣屎温奶,抚儿问恙,是本职也,无怨。小儿啼呼,病者呻嘶,起伏断续,此医院之常态也,亦无怨。唯怨床窄椅硌,无所以栖我贱躯以度长夜也。
时至亥子,正踌躇间,友提折叠床入。俗语曰:欲睡与枕。噫乎!今吾欲睡,友赐寝榻,不亦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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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四
后两日,伺小女游泳。各家儿女,人守一池,或啾啾咿呀,或呱呱鸣啼。我女独枕水酣梦焉。执摩其手足,不醒。泳毕将出,乃大鸣,泄矢其中。举室哄然。有女憨戏如此,不亦快哉!
2010.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