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场上都能看到有买卖。
天色尚早,不到辰时,贸易集市上就已是人挤人,万俟珏骑的小毛驴让人挤得都不走了。这也难怪,走道都得从人缝里挤过去,她从乡下老农手里买的小毛驴哪见过这阵仗,腿肚子都吓哆嗦了。万俟珏想给毛驴找个地儿拴起来,她进入边上的一间茶楼,说要拴毛驴,伙计一看她穿得一身破旧,直接手掌一挥,连声轰道:“去去去!没你的地儿!”
万俟珏抛出一两碎银子给他,问:“现在有地儿了吗?”
那人接过碎银子,一辩银色,立即改口,说:“有钱就有地。”麻溜地牵过毛驴递给万俟珏一块号牌,又给毛驴脖子上套上相应的号牌,牵去马厩去了。那人一转声,就小声嘀咕:“一匹破毛驴谁稀罕要你的啊。没见识的乡巴佬,呸!”
万俟珏真懒得和这伙计计较,谁才是没长眼的乡巴佬啊。看人就看一身衣服?她没有毛驴碍事,一转身,挤人堆里去了。满地都是丰盛的物资,万俟珏看得两眼直放光,到处看这些物的成色问价格,再对比这集市上问询到的价格和底下的官吏报上来的差格分差,对比逍遥城和别处货物的价格分差,小算盘在肚子里拨得噼里啪啦响,眼里泛出的光亮犹如天上星辰。
这些日子在江湖上受的打击在这些货物面前立即变得什么也不是了,得心应手的感觉又回来了。什么货,什么成色,什么价格,什么市场,她心里一清二楚,是不是按照正常行情在走,为什么有些货在这里便宜有些货在这里贵,她知道得一清二楚。万俟雅言教她治军管理朝政,华君教给她的则是天下经济财物。华君总说:钱是根本,一个国家强不强大,首先看的就是有没有钱。没钱,怎么养兵?怎么养民?没钱,你连仗都打不起!“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打的就是钱。粮草没备好,兵马根本动不了,动了也得饿死在路上或前线。她小姨为什么对她娘亲那么敬重,就是因为天下的钱都装在她娘亲的脑子里。为什么打仗?还是为了钱!攻城夺地抢地盘,说白了也不过是为了那些土地上的资源,那些资源就是本钱。土地、人、草、木都是钱乃至一山一石都是财产。幽岚城的江山基业就是构建在这些之上。这些货物看似不起,实则为帝国的经脉。货通、民富、兵强则国安。这话,也是华君对她说的。
万俟珏在集贸市场上转悠,晃荡得如鱼得水。她在路上赶路,没钱安全,谁都不打她的主意。到了逍遥城这寸土寸金的地儿,她要是没钱,晚上估计连大街都没得睡。想再像昨晚那像睡房顶?看巡逻的不把她当成贼捉进大牢里严加拷问才怪。睡大街?瞧这些巡逻的多得跟幽岚城里有得一比,到晚上看到她孤身在大街上晃,免不了会逮来盘问一通。她身上又没寻常人家的户藉册,整个一没名没姓的游民,人不把她往大牢里抓往哪逮?所以,麻溜地,赶紧挣点银子晚上找家大点的酒楼落脚才是正理。
万俟珏在这集市上玩起了捣腾买卖。没本钱没关系,满大街都是正在谈买卖的还愁找不到财路。她先帮人做中间人谈买卖抽提成。凭她那三寸不烂金舌加上精准的眼光和对行情的了若指掌,先把卖家说通,答应如果能照她说的价格卖出去,愿给她一成分成。待见到有买货的买家,先是攀谈了解人家的购买意愿和贩至何方,再从货物成色价位去替人分析,再帮人看货。如果那人能购买如愿,给她几两银子赏钱。她再把买家拉到卖家那,一揉一搓,买卖谈成,钱到手。万俟珏打从五岁起就让她小姨逼得她向她娘亲投钱做生意、学做买卖,十几年下来,生意做得可精了,她私底下开的铺子和经营的买卖那可是日进万金。谈起生意买卖,就连这些跑过几十年江湖的老买卖人对她也不得不服。万俟珏要赚这点碎银子,就跟玩儿似的。晃悠两个时辰,手上拎的那个破布袋子里装了好几十两大小不一的碎银子。大的有五两十两的,小的有一两二两的,布袋子一晃,里面咣咣作响。钱虽少,但万俟珏觉得老有成就感了,跑到天边的自信又回来了。她武功比不上那些绝流高手,也没那以一敌百的战斗力,赚银子的本事总是有点的,至少也不是那样一无是处嘛。万俟珏自我安慰着拎着大袋银子继续晃悠。这不有了几十近百两银子的本钱,她打算弄点东西做倒手买卖,先赚点钱花花。
敲锣声响起,大号铜锣的声音。声音刺耳,且传得很远。万俟珏顺着铜锣声传来的方向抬眼望去,只见前方搭着一个台子,约有半人高,台子上架着一个铜锣,一个壮汉正抡起锣锤狂敲。
万俟珏偏头一想,觉得有点费解,这卖什么东西得敲这么大的锣预告!卖锣的?卖锣的搭这么高的台子做什么?显然不可能。官府喊话,官府有什么要召布,直接发布告再让差役边走边喊,也不会搭台子的。比武招亲?一看那即没挂红绸又没点装饰的台子就不像。
她突然想起以前听人说逍遥城特色和各国风情时说到的人奴买卖,顿时激动地往前钻去,借着自身功夫,这人墙也能让她挤条缝钻过去。万俟珏站在台子下往上一望,只见台子两旁站着两排腰圆膀粗的大汉,一看就是打手护卫。中间一个壮汉连敲几下锣,然后开始喊话。
万俟珏一听那敲锣大汉的喊话,暗道声:“还真是人奴买卖。”人奴,就是奴隶。这在幽岚城的法典上是名令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