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外卖袋:“看来,我是吓着你了。”
周小韶抽了抽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呃……有点。”
她这么老实,会不会得罪了丁老师?以后被穿小鞋怎么办?
——无意中撞破老师的奇怪嗜好怎么办!急!在线等!
“小韶啊,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老师在你们高一的时候,就推荐过一些课外书让你们看?”
丁老师将外卖盒里的那一坨被周小韶脑内马赛克掉的东西,用叉子取了出来,放在了盘子上。她动作不紧不慢,一边动作优雅地切着丁丁片,一边说。
周小韶脑门上全是汗:“啊,记……记得吧?”
记得个鬼啊!她是重生回来的!十几年前老师说过什么,她怎么可能记得!
丁老师看了周小韶一眼:“你啊,就是只关心学习,那些课外书看一看也是对你们的文学修养很有好处的。”她顿了顿,轻笑了一声说道:“其中有一本《搜神记》,恐怕你也是没看过吧?”
周小韶老老实实摇了摇头,嗯,没看过。
“搜神记,虽然现在普遍认为是古代的传奇类古籍,但是里面写的大部分故事,其实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老师姓丁,千年前名叫丁姑。”丁老师说着,吃了一片被脑内重码遮挡的丁丁片,眼神忽然幽深起来:“人们都说我是被坏婆婆打死的,其实……世人不过是习惯了把所有的罪名都让女人担了而已。”
周小韶一脸懵逼,只能乖乖坐在沙发上听着。
“明明是男人的问题,却都要让女人承担恶名,就连改朝换代,都要说是祸水误国。当年,我明明是被那个男人活活打死,却要被传成婆婆害死……试问若是男人有心相护,我又怎么可能会落到这般地步?”丁老师眼里越发幽深了:“那年,我十六。活着不得好,死了却还要被恶心的男人调戏。”
周小韶觉得背上有些发寒。
“不错,我就是恶鬼。”丁老师温柔地笑了起来,扭头看向周小韶:“一个存在了几千年,专门吃恶□□的恶鬼。但凡祸害女子的,我便不会放过。”说着,她又耸了耸肩:“只不过现在方便多了,大半夜的要是馋了,也不用自己吹着冷风去找,手机上下单了就能送到家里。口味还多,碳烤的最好吃,蒜蓉的也不错……”
周小韶觉得自己已经快维持不住镇定的表情了,她有点想回家找妈妈。
“你也算半个自己人了,老师以后会罩着你的。”丁老师三两口吃掉了一整根那啥,毫无负担地抽了张纸擦了擦嘴,笑着看向周小韶:“当初我接手你们班,是……高二吧?第一眼看见你,就觉着你身上有自己人的气味。”
周小韶:我没有,我不是,别说了……
“行了,这么晚了我也不留你,你也早点回家吧,我送你一程,免得你路上冻着。”丁老师站起来,笑眯眯看着周小韶:“咱们开学见了。”
周小韶愣愣站起了身,丁老师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她便周围一花,人站在了医院妈妈的病房门口。
周小韶:“我的妈,太刺激了。没想到丁老师是这样的老师……”她自言自语地晃了晃脑袋,轻轻推门进了病房。
手机此时震动起来,她掏出来看了一眼,眉毛一挑乐了——丁老师居然给自己打赏了100功德点?
这算啥?封口费?
不可能。丁老师根本用不着给她什么封口费。
就是周小韶她扯着横幅跑去电视台门口用喇叭喊,也没人可能会信她。
一个高中语文老师,其实是个专门吃恶男丁丁的千年恶鬼?
周小韶抽抽嘴角,干笑两声。
“囡囡……”
周小韶忽然听见了妈妈低声喊她,赶紧收起手机看了过去。妈妈果然已经醒了,正迷糊着眼看向周小韶:“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周小韶连忙走过去,坐在了病床上:“没什么。妈你怎么醒了?是不是口渴?”
妈妈摇了摇头,伸手按了按眼睛,忽然轻笑了一下:“刚才妈妈做了个梦,挺好笑的,就醒了。”
“什么梦呀。”
“妈妈梦见咱们中彩票了。”妈妈笑呵呵地说道:“我还记得彩票上的数字呢。”
周小韶一怔,下意识扭头看了眼病房墙上的钟。
“好兆头啊。”周小韶松了口气,知道距离昨天妈妈喝下麒麟毛已经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功效已经失效:“还梦到什么了呀?”
妈妈摸了摸周小韶的头:“没什么了。快睡吧。”
周小韶听妈妈这么一说,才觉得确实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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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礼拜后,妈妈手术伤口拆了线,便没有什么大事了。她觉得住在医院里总不如在家舒服,便坚持要求出院。
妈妈坐在病床边跟临床的病人聊天,周小韶收拾着妈妈的水杯脸盆什么的。
临床的病人是位八十多岁的老人,似乎是肝癌,已经到了晚期。老太太很爱干净,每天就算是床边没人,她都要坚持做起来擦擦脸,梳梳头。用她的话说,就是哪怕马上就要死了,也要体体面面的走。
老人家年轻时候好像很是读过一阵书,说话也是很有条理。她看了一阵子报纸,还跟妈妈感叹了一句:“美帝国这是要经济封锁咱们啊,搞得这些都是什么。”
妈妈跟着看了一眼,也叹了一声:“我们科小刘去年买的股票,今年全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