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巧不巧的,她往庶姐脸上甩巴掌时竟然被张琦真一个死对头撞见了。
梅玉漱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转头对身边的两位好友道:“被打的是将军府庶女,从前我们在其他场合见过。”
国子监祭酒家的姑娘司若楠厌恶道:“张琦真自恃武力,一向不把人看在眼里,她妹妹居然也是如此。”
云清容一向知道梅玉漱的心思,也跟着附和道:“芙蓉社有这种人,真是我们的耻辱。”
三人为虎,师出有名,竟一致决定要把张琦真赶出芙蓉社。
温含章就是在此时撞了进来。
张琦真眉眼发愁,拉着温含章走到一边,将闵秀清给她的信件递给她看。
张琦真倒霉就倒霉在这个地方。今日风和日丽,长平长公主府的姑娘们也出来踏青,闵大姑娘正是这芙蓉的社主,梅玉漱都不需要等回家写信就直接告上了状。
温含章只看了一眼就想回避了。
不好听地说一句,这是将军府的丑事,她一个外人凑上去算什么?
可偏偏这事还扯上了芙蓉社!
她与张琦真都是这芙蓉社的社员。芙蓉社在闺阁之中十分有名,人不多,堪堪三十人,社员们几乎都是京城中的名门闺秀。平日里活动围绕着琴棋书画、诗酒花茶等等雅事展开,非父兄有一定品级不能入社,非正室夫人所出不能入社,非有过人之处不能入社。
社规如此严苛,却仍有许多大家小姐趋之若鹜。盖因这芙蓉社是长平长公主的嫡长女闵秀清所起,在宫中素有名声,姑娘们只要入了芙蓉社,不仅身价倍增,说亲时也会是婚嫁市场上的香馍馍。
说实在的,张琦离不离开芙蓉社不打紧,但若是被人灰溜溜赶出社的就不好了。届时整个芙蓉社的小姑娘们回家这么一说,张琦真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温含章也没什么好办法。庶姐妹毕竟占了“姐妹”两字,是有血脉关联的,跟家里那些被叫着“庶母”的姨娘不能相提并论。
张琦真也知道厉害。她犯愁道:“我已经骂过瑶真了,可也不能把她打死。张珍一直哭哭啼啼,顶着脸上那么个大印,我也不好再说她。”最关键的是这个事是家丑,不好拉着两个妹妹在人前分辨。就算能在人前分辨,叫张珍承认自己做错事了才挨打?但做错事了也没有妹妹打姐姐的。
温含章最后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我找几个人帮你一起求情,这事横竖不是你做下的。”
今日如果是张瑶真出事,温含章不会出半分力。她对这姑娘是真的厌恶。小小年纪就心肠狠毒,出了事还要张琦真来擦屁股。
温含章看了看几丈外乖乖站着的温若梦,同是十二岁的年龄,怎么品行就能相差那么远呢?
温若梦一直目光灼灼地望着这一边,见温含章看她,还以为她和张琦真聊完了,立马小碎步跑到温含章身后站着,她实在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整个围帐就那么点大,张珍捂着脸在一旁抽泣,听得她冷汗直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温含章临走前犹豫着提醒了张琦真一句:“你回家后看着点张珍,别被人打坏了。”张将军打儿子是满京城出名的下手狠辣,这份力道若是放在女孩身上,没几下就得歇菜。
张琦真却误会了她的意思,脸蛋瞬时涨得通红,忙道:“我看着呢!”她绝不会让瑶真再对张珍下手的,这可和她的名声息息相关,就算娘再袒护张瑶真,她也不会放任不管了。
出来踏青碰上这么一件事,温含章也没了游玩的心情。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岸边的垂柳,琢磨着有谁愿意在这件事上为张琦真说话。
温若梦则是一直想着温含章最后的那句话,实在太吓人了点!她没想到别府的庶女过的是这样的日子,非打即骂,还得担心被打坏了!她越想,手心的冷汗越冒越多。最后居然径直晕了过去!
温含章:“……”什么都别说了,幸好出门时带了一堆的丫鬟,赶紧把人扛回府吧。
温含章想着黄老姨娘见到梦姐儿被抬着回去的样子,就觉得一阵头疼。
黄老姨娘素来低调,她一生只有一个女儿,一向视珍姐儿为性命,小时候为着梦姐儿被管事嬷嬷欺负几次大闹,温含章至今能想起来她用十根手指将那嬷嬷挠得满脸血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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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含章早早地败兴而归,钟涵这一趟也是空手而回。
他和秦思行两人在这若河边上找了许久,都没找到永平伯府的围帐。
秦思行坏笑道:“人家温姑娘不想见你呢。”
钟涵瞪了他一眼,低声吩咐了身旁一个下人几句,那下人手脚伶俐,不一会儿就过来汇报说看见永平伯府的马车回城了,同时报告的还有一桩昭远将军府的丑事——梅玉漱根本没想着保密,今日来这若河边上踏青的官宦人家,几乎人人都知道了。
秦思行奇道:“你身边既然有这等人,为何刚才不叫他去寻人?”
钟涵耳朵微红,脸上却波澜不惊道:“我从前对温姑娘不太有礼数,这一次诚心赔罪,怎能不做努力就让下人包办替代。”他哪里好意思说,他思忖着,若他和温姑娘真的有缘,定能在这阳春三月杨柳依依的春风中,来一出不期而会的邂逅。
秦思行怀疑地看着钟涵,心中思索着一个问题——那位温大姑娘莫不是给表弟下了情蛊了?钟涵从小,除了对舅家几位表姐妹却不过亲戚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