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才知道温微柳死了。京中地动,皇上带了许多高官大臣去了别宫,温子贤夫妇自然也在此列。伯府还要脸,不敢把温微柳一个人扔在府中,温子贤便把温微柳给带上了,可温微柳在大灾当夜却突然跑了出去,不小心被树木砸中了脑袋,下人发现时她已经脑浆迸裂死去多时。
温含章听着钟涵说着永平伯府中传来的消息,僵作的脑子清醒了不少。她道:“大哥怎么没有通知我?”
钟涵道:“大哥只给岳母去了信,说温微柳未婚去世乃是大凶,得赶紧入土为安,就没有将葬礼大办,听说温微柳最后与她的姨娘埋在了一起。”温子贤只在府中设了一日灵堂,之后便借口嫡庶尊卑之礼,连孝都没有守上一日。
温含章心中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温微柳就这么去世了,死得如此平淡,没有一丝水花。对比她先前的种种壮志,让人颇感唏嘘。温含章想了想,道:“我怎么觉得柳姐儿死得有些奇怪?”
钟涵毫不犹豫道:“她于你大哥,只是一个拖累。”温子贤那样的人,温微柳还想借着伯府得到与卫绍匹配的身份地位,真是异想天开。
听钟涵如此评说温微柳,温含章仰头看着帐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梦半醒间,她似乎梦见了小时候的温微柳,一幅怯弱的可爱模样,总是随在姨娘身后安安静静地到荣华院请安。那时候,温含章真没想到,她长大后会惹出这么多的麻烦。
不管温含章对温微柳最后剩下多少厌恶,听见自己认识的人死去,总是一件让人无法高兴的事情。
但是这个世上的坏事总是接踵而至。
温含章噙着微笑接了宫中梅贵妃的礼物,听梅贵妃身旁的大太监与她说起梅贵妃的赏赐缘由。原来朱仪秀进宫时提及她与温含章交情颇好,梅贵妃又一贯喜欢朱仪秀这个没过门的媳妇,才会在赐下年礼时一同赏赐了温含章。
大太监手中的拂尘甩了一甩,对着温含章笑得十分客气:“贵妃娘娘最是疼爱朱姑娘,朱姑娘昨日进宫时说起她与夫人从小的情谊,贵妃娘娘听着十分感慨,说夫人与朱姑娘的感情十分难得,便将早年珍藏的一对玉如意分别赏给了夫人与朱姑娘,希望夫人与朱姑娘能始终情同手足。”
伸手不打笑脸人,温含章问候了梅贵妃几句,又奉上了一个厚厚的荷包,大太监脸上的笑意更家深了。
待得送走宫中来人,苏嬷嬷便进来了。
快过年了,这几日宫中屡有赏赐下来,温贵太妃的、江皇后的、钟贵妃的、皇上的,这其中就属皇上的最为规制,属温贵太妃的最为厚重,苏嬷嬷都见怪不怪了。
她看着温含章瞧着一柄玉如意默默不语,还以为她想将如意摆在屋里,没想到温含章却命她收了起来。
温含章看着案上的赏赐单子,梅贵妃的这份礼物,与其说是赏,不如说是示好。
上头除了一柄通体无暇的玉如意,还有宝石头面各四幅,御锦十二匹。这些放在平时不起眼之物,现下真的十分惹人眼球。年末大灾,今年宫中一切都是清简着来,据闻皇后带头俭省衣食住行,想尽办法节省开支。过年给众妃嫔的赏赐也都比往年少了三分。
宫中要做形象工程,妃子们就要紧跟老板的脚步一起前进。最近许多妃嫔娘家接到的赏赐都比以前少了一半,这时候,梅贵妃送来这么一份礼物,实在让人瞩目。
温含章想了想,将单子收起来,打算等着钟涵回来后给他看。这些事情他们夫妻间一向是商量着来,纵使她在朱仪秀的事情上与钟涵有了分歧,也不妨碍他们在这上头的默契——府中对外只能有一个声音。
温含章摇了摇头,朱仪秀这般,真是让她为难。
与温含章不同,钟涵从户部回来后,听见宫中的赏赐,反而十分高兴。无论多聪慧的人,面对情感之事都会优柔寡断。温含章也是如此。让她早些看清楚朱仪秀的算计,她才能心存防范。
他弹了弹手中的单子,面色平静地问温含章:“你要如何?”
温含章不至于瞧不出钟涵的表里不一,她瞪了他一眼,又将送给几位皇子的礼单递给钟涵看。
钟涵只瞧了一眼,顿时笑得十分富有深意,他拧了拧她的脸颊,问道:“想清楚了?”
温含章默了一下:“让下人开库取礼物吧。”
钟涵与她提起过,他与五皇子私底下见过几回。朱仪秀为何要在梅贵妃面前提及她们两人的交情,无非是想在人前将钟涵与五皇子交好之事砸瓷实了。
钟涵与几位皇子皆都关系暧昧,但明面上走得最近的,只有卫绍。温含章知道钟涵想做些什么,他想让几位皇子心结加深,让皇家的这把火烧得越旺越好。
若是朱仪秀不起心算计,温含章这一回只会将给四皇子府的礼物加厚,其他几位都是如常。但现在,梅贵妃给她送了大礼,她也不好不回礼。
这份礼,只能是加到送给五皇子府的年礼里去了。
温含章这样做,如了钟涵的意思,误导了五皇子对形势的认知,也如了朱仪秀的意思,让人觉得宁远侯府与五皇子交好,钟涵瞧着是十分高兴的,不知道一切底定后,朱仪秀会是什么感觉。
第一百二十六章过年 春节朝廷休沐七日,皇帝封笔, 百官封印。本来过年应该是阖府最忙之时, 但换到温含章府上,钟涵虽被夺情启用, 孝还是要照常守着,不能随意到别人家中拜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