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明远如实道:“我晕船,晚安。”
苏乔被他逗笑。
她的心情还算不错,然而当她返回卧室,却接到了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和苏展有关。
国内时间,正值早晨八点半,交通运输的高峰期。苏展的司机开着车,载着苏展和顾宁诚,路过附近一所小学。
学校门口杂声鼎沸,热闹非常。
顾宁诚费解道:“这是怎么了?”
他虽然这么问,其实兴趣缺缺。吵闹声沸沸扬扬,搅得他不得安宁。
“我换了一个司机,”苏展看向顾宁诚,坦然道,“原来的司机被苏乔收买了,你说该不该换?”
顾宁诚笑得温和。
他道:“除了换掉司机,还要杀鸡儆猴。”
苏展为他倒了一杯松露酒,酒香四溢,令人沉醉:“我辞退了那位司机,炒了他老婆的工作,让他的儿子从这所学校退学——听说是一所名校,有不少人,都把孩子往这里送。”
他有些感慨:“一夜之间,都泡汤了。”
语毕,苏展翘起二郎腿,继续喝他的松露酒。
汽车的车窗向下滑。几米之外的地方,有个衣着朴素的女人,抱着一个穿校服的小男孩,苦苦哀求道:“这位师傅,拜托您了,您让我们进校门吧,我找了孙老师啊!我想和校长说句话!”
被她称作“师傅”的,是小学门口的保安。
保安穿着蓝色制服,戴着一顶黑帽子。他十分为难地叹气,扶正帽檐,拒绝道:“真的不行哦,你家小孩,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了……”
“谁说不是啊?”孩子的母亲气急败坏,拉扯那一扇关闭的铁门,发出“刺——啦”的连续声响。
年幼的儿子依靠她的腿,眼神茫然,充满了担忧和害怕。
他的母亲服软道:“我儿子上五年级了,成绩很好,参加奥数班,还是中队长,优秀学生干部,老师们都很喜欢他,不会无缘无故让他退学的……有啥事不能商量?你把门打开,我又不闹事!”
她缓慢地蹲下来,拽过儿子的袖子,道:“来,快点,你跟叔叔说,让他给咱们开门。”
孩子虽然年幼,却有自尊,迟迟不肯开口。
牙关能咬紧,眼泪不受控。
泪水掉在地上,须臾沾湿了一片。他当然不会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父母都失去了工作,学校革除了他的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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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保安掏出对讲机,碎碎念道:“烦死了,你个瓜皮,快找个人过来哦,在学校门口吵架,给人拍到怎么搞?”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
门口聚集了一些路人。
但是不久之后,学校派人疏散,那位母亲和儿子也被赶走,说是学校正在处理,让他们先耐心等待。@
苏展失去了兴致,将手里的玻璃杯伸到窗外。没喝完的松露酒,都被他泼在了地上。
“都说北京高考容易,”顾宁诚忽然说,“大学的资源集中在海淀区,哪里容易呢?”
苏展道:“这是你的感想?”
“不,苏总,”顾宁诚道,“我的感想是,在你身边安插卧底,代价太高,收益太少。”
他抬手和苏展碰杯,虽然苏展的杯子里,一滴酒都没有了。
顾宁诚独自一饮而尽:“幸好我是你的朋友。”
“你们顾家,经营有方,家大业大,”苏展放下酒杯,与他拉近关系,“你没有接受家里的生意,来我们宏升集团工作,一做就是好几年。我就知道,你对我妹妹还算真诚。”
顾宁诚略微坐直,异常肯定道:“没错,苏总。我对你的妹妹,充满了真心实意。”
在此之前,顾宁诚从来没有这么直接的告白。
苏展提点道:“她是大小姐脾气,从小被家里人惯坏了,你多包容。”
“她的脾气……”顾宁诚低头,勾唇笑道,“迟早会结婚,慢慢磨合就行了。”
第二十章
司机一家的遭遇, 传到了苏乔的耳朵里。
她知道苏展手段高明。但她没想到,好不容易埋下的棋子,竟然不到一个月,就被他发现了。
愁多夜长,局势不利。
陆明远并不清楚苏乔的处境, 当然也不可能协助她。隔天一早,他收拾好东西,乘坐火车抵达威尼斯。为了方便和人联系,他破天荒带上了手机。
临行前, 陆明远将手机号留给苏乔, 嘱咐道:“这是我的新号。”
苏乔扫了一眼,信誓旦旦:“我会背了。”
陆明远认为她在开玩笑。
苏乔识破他的怀疑, 当场复述了一遍。她向陆明远炫耀:“我七岁学会算账,十岁会做财务报表……要背一串数字,看一眼就足够了。”
陆明远和苏乔截然相反。
复杂的数学让他感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