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正想再说什么,忽听院外响起战青的声音。须臾,岚姑匆匆进来,行礼道:“殿下,战将军求见。”
战青颇能领会他的心思,敢在此时来打搅,必然是有要事了。
谢珩不再逗留,起身欲行,忽然又顿住,回身道:“你外祖母七月底能抵京。”
“当真?”
谢珩颔首,“届时让她住入东宫。我已吩咐宋澜挑了些首饰给你,你再想想,衣裳、首饰、香粉、玩物,想要的告诉宋澜,她会让家令司会给你送来。毕竟你住在东宫——”他的目光在伽罗脸上扫过,稍稍俯身道:“装扮得好看些,别叫人以为我苛待了你。”
说罢,不待伽罗推辞,心满意足地抬脚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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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两日,宋澜就带着家令寺的人送了好些首饰来,一律拿锦盒装着,里头铺了黄缎,上覆红绒。金银翡翠、玛瑙宝石、珊瑚美玉,精致地打磨成钗簪步摇、手串耳珰,另有许多宫花珠钗,满满摆了两桌子。
伽罗对着那些首饰目瞪口呆。
不过以谢珩那霸道的行事,她想要推辞也是平白折腾家令寺,遂随手指个地方让他们搁下,转头便又投身书堆。
书中有用的地方着实有限,阿白住在南熏殿后得岚姑精心照看,因伽罗不时逗它,日渐跟伽罗亲近,总跑到她脚边来玩,搅扰得人没法专心瞧书。
伽罗没法用心看书,闲着无事,索性将那日杜鸿嘉买的风筝拿出,又叫岚姑寻了画笔颜料,铺在桌案上,认真画起蝴蝶。
她画画的本事还是父亲教的。
那时候住在濂溪,城外有大片的竹林。父亲衙署里事务不忙的时候,会抽空带她和娘亲出去散心,就地叫人伐了竹子,回家再做成细长的篾条,扎作风筝,寻纸糊上,画上伽罗喜爱的花草鸟虫。
他的手是真巧,但凡伽罗说得出的形东西,他几乎都能做出。上头或是纯墨作画,或是拿颜料绘出五彩斑斓,诱人极了。每常他做起风筝,伽罗便眼巴巴地在身边等,连梦里都期待着风筝尽快做成。
有时候风筝画到一半,父亲被衙署的事叫过去耽搁了,伽罗性急等不得,也会提笔描画。虽然跟父亲的画相比,手法过于稚嫩,然而父女同绘风筝,却也有别样的童心和欢喜。
每逢那时,娘亲便会陪着她出去放风筝。
濂溪的山青水碧,天高云淡,至今深深印刻在记忆里。
那当真是无忧无虑的时光,伽罗每每想起,唇边都要挑起笑意。她如今年长,住在淮南时又有女先生教她,画技长进不小,将那蝴蝶风筝画出斑斓色彩,舍不得放,便拿了挂在梁间,看它在风中摇曳。
站在院中,蝴蝶背后是东宫的飞檐翘角,屋脊上蹲着瑞兽,檐头悬了铁马,端贵威仪,与这满是童心的风筝极不相衬。
比起濂溪的明媚风光,也截然不同。
伽罗这才深深意识到世事变迁,时光难返。
她鼻头微微发酸,想了想,决定去找岳华,想再问些关乎父亲的消息。
岳华跟杜鸿嘉等人不同,她是当初没了依靠着落,被谢珩收留后成了惠王府的女侍卫。进了京城后跟着谢珩,又从北凉绕了一圈回来,待在京城的日子前后也只十几天。她在京城没住处,便依着惯例,由家令寺在西边单独收拾了间屋子给她,供日常起居所用。
从南熏殿到那里,隔着弘文馆、嘉德殿及左右春坊的衙署。
伽罗自然不好去弘文馆,遂从后面绕道,带了岚姑,由两名掌事宫女引路,经后头供游玩所用的清思园过去。
才绕过一带假山亭台,猛听前面人语依约,似是有人在游园。
声音来处离她不远,隔着一道墙渐渐走近,伽罗分辨得出来,那是乐安公主的声音。
她当然不欲平白生出事端,瞧见四面无处可藏身,唯独临水有榭,便向岚姑递个眼色,带了宫女躲入其中。
不过片刻,白墙拱门之下,走出宫装打扮的乐安公主,紧随其后的是东宫女官宋澜,再往后则是往常侍奉她出入的女官内监。她到了这边,也不急着走,回身往后瞧了瞧,道:“姜姐姐站在那里做什么?那棵树有什么特殊之处不成?”
“这树冠圆如华盖。”白墙外传来姜琦的声音,带几分笑意,“瞧着怪有趣的。”
“这么一说还真是。战青——”乐安公主又门外道:“这树有什么来头?”
“属下不知。”是战青的声音。
乐安公主撇撇嘴,待姜琦走近了,嘻嘻笑道:“姜姐姐若喜欢这个,回头我跟皇兄说,让他将这棵树送给你。”
“这么大棵树,怎么送?公主难道有法子?”姜琦也是笑意盈盈。
乐安公主便道:“挪过去确实麻烦,还是跟今日似的,让皇兄多请姐姐来东宫做客。”说着举目四顾,直往伽罗所在的水榭瞧过来,面露笑意,“走了半天,腿都酸了。那边有个水榭,且过去坐坐。”
说罢,径直带着众人往水榭走来。
水榭之内,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