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力。
不过片刻,外头百姓纷纷避让,两名小将带着十多名兵丁闯进来,冲杜鸿嘉行礼。
伽罗离得颇远,听不清他们言谈,却也能大致猜到。杜鸿嘉应是交代清楚了事情,抱拳告辞,折回柜台处,须臾,便带了那完好无损的风筝踏入雅间。
“方才吓着了?”他擒下伙计后扫视众人,看到了躲在门后的伽罗。
伽罗摇了摇头,“表哥的本事我见过,这点小毛贼不值得担心——外头是怎么回事?”
“有人刺杀刑部侍郎姜谋,恰巧被我撞见。”杜鸿嘉轻扫衣袖,抚平褶皱,“先前你问的那位姜姑娘,就是他的妹妹。”
“天子脚下,京师重地,有人敢在闹市行刺侍郎,可真够胆大的!”
伽罗低声。
住在东宫时不知外头风浪,而今才意识到,这帝都京城,暗流涌动。
杜鸿嘉也不再逗留,带着伽罗出了雅间。
因方才那番变故,外头又先后涌入不少兵马司的人,将这醉鱼庄围起来,仔细盘问里面的人。好在杜鸿嘉与姜谋兄弟相识,方才追捕刺客又是亲眼所见,沾不到半点嫌疑,轻而易举地出去了。
*
到得东宫外,日色已然西倾。
两人从偏门进去,杜鸿嘉将她送往南熏殿。一整日的欢畅淋漓,纵然有醉鱼庄里那小风波,也丝毫不影响伽罗的心情。她攥着那风筝,踏进南熏殿的朱红门扇没走两步,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目光四顾,便见凉亭里坐了个熟悉的人。
谢珩?他不是有事要忙吗,怎么在此闲坐?
原本谈笑甚欢的表兄妹面面相觑,随即快步过去见礼。
谢珩原本是闷头看书的,听见伽罗渐近的脚步声时已然留心,待得人语渐近,抬头瞧向门口,便见伽罗正偏头同杜鸿嘉说话。她的侧脸很好看,唇角勾起,眼睛弯弯,哪怕看不到正脸,也能想象到满目笑意。
杜鸿嘉也噙着笑意,一双眼睛落在伽罗脸上,听得很认真。
那是种宠溺又纵容的姿态,旁若无人。
显然,傅伽罗很享受这样的眼神,走路也不看地,只管瞧着那位表哥,仿佛他多好看似的。直到两三步后才察觉不同,看向凉亭,面露愕然。而素来警醒的杜鸿嘉竟然是随着伽罗的目光瞧过来,才发现了他这位东宫之主的存在——
这对于向来威仪尊贵的太子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奇耻大辱之外,又令谢珩生出种失落,潮水般涌上心间。
表兄妹二人自知万分失礼,不约而同的收敛笑意,换上诚惶诚恐的恭敬姿态。
——谁能料到,忙碌的太子殿下会在这里等人?这下可是拔着老虎须了。
谢珩胸口像是堵了什么,又浓又沉。他迅速收回目光,看向书卷。眼角余光瞥见并肩而来的姿态,愈发觉得碍眼。他强自按捺莫名涌动的陌生情绪,心不在焉的瞧完半页书,才搁下书卷,看向躬身行礼的两人。
“回来了。”
谢珩语气平淡,仿若无事,脸色却是冷如腊月寒冬。
☆、第32章 032
夏末的黄昏, 风依旧带着热气。
伽罗偷瞧谢珩的神色,见他不似平常冷肃,也未因方才的失礼太过不悦, 舒了口气。她手里还捏着那枚杜鸿嘉买来的纸糊风筝,半人高的大蝴蝶拖了长长的尾巴,与东宫的庄重氛围不相称,戳在谢珩眼里毕竟不好, 遂悄悄藏在身后。
谢珩却早就瞧见了,“是个风筝?”
“是。”伽罗翘了翘唇角。
“幼稚。”谢珩低嘲。他但凡肯留心, 察言观色的功夫便极好——方才他瞧向风筝时伽罗极力掩藏, 唇角却还是露了笑意。表兄妹一同出门, 伽罗又戴着帷帽不方便,瞧她神色,那风筝必是杜鸿嘉买的无疑了。
谢珩心里冷嗤。
伽罗心里暗暗撇嘴。
谢珩嘲讽她也就罢了,毕竟是她住在东宫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又欠了恩情, 跟谢珩顶嘴时欠缺底气。可杜鸿嘉不一样,他虽不及谢珩身份尊贵, 却也是吏部进了名册的四品官, 身手出众、办事稳重不说, 当初在军中历练时还曾立过军功, 凡事皆是凭真本事挣来的。
他为何要平白受奚落?
兴许是那晚跟谢珩谈得颇深, 让她淡了畏惧之心, 伽罗心里为表哥不平, 见谢珩神色不算太差,便小声嘀咕道:“我觉得很好做风筝的还是位老人家,哪里幼稚了。”
……
谢珩和杜鸿嘉齐齐看向她,面露愕然。
虽然早就知道伽罗的恭敬是装出来的,真听到她当面顶撞回嘴,谢珩还是头一回。
出去玩了半天,还长本事了!
谢珩眉目倒竖,盯向杜鸿嘉。
旁边杜鸿嘉哭笑不得,忙抱拳开脱道:“殿下恕罪,表妹无心的。”
谢珩扫了他一眼,这种无名火又不好发作,冷着脸道:“没你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