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猫可能死了。
田绍当时是这么认为的,但没有第一时间指责许连翘,而是以责备的眼神盯着田有方。
“二弟!你是怎么看猫的!?”
“等清儿游玩回来,你让我怎么和那孩子交待?”
田有方被喝斥得有些猝不及防,他万万没想到,大哥居然会当面说他,虽说以前就是这样,可以前是为了人,这次为了只猫都给他甩脸色,难道在大哥眼里,他连只猫都不如吗!这让田有方的内心越发的忿忿不平起来。
田有方忍气吞声地低下头道:“大哥,这是二弟我的失误,真是对不起。”
“不该,不该听信谗言,以为眼前的游方大夫是西域人,便能治好耳帼!”
此话一出。
许连翘偷偷在猫的耳边小声道:原来你叫二锅头啊!
不过真是衬托了你这个锅灰的名字。
黑猫装死中,听到这句话它那后腿仍旧忍不住抖了抖,差点就装不下去了。
就在田绍责怪田有方时,骂的田有方抬不起头来,那侍从立即走上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迅速叩头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侍从哭诉喊道:“大老爷大老爷,千万不要责怪二老爷,这些日子二老爷为了小公子的病日夜操劳,好几天不眠不休待在书房研究古籍,想救回小公子,让大老爷您别那么担心操劳,这一切都是为了您啊!”
“你个下人跪杵在这作甚,给我下去!”田绍喝斥一声。
可侍从立即改变了脸色似乎是在委屈田有方一样,绘声绘色,抛出了感情牌。
就像是蒙受不白之冤一样,侍从喊道:“大老爷,你忘记了,是您派我来二老爷身边的,这么多年来小的一直伺候二老爷,都将二老爷关心您关心这个家还有小公子的举动都看在眼里。”
“您忘记了吗!上次小公子贪玩溜到了边境重镇还是二老爷亲自将人带回来的,重镇那会儿遇到番邦人突袭,那箭差点就要射到小公子的身上,还是二老爷挡了一击,救回了小公子的!!!”
小公子田清。
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孩子,到底让田绍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直几分,确实自己的弟弟虽然老是有着他看不穿的举止行为,但这么多年来,对清儿还是尽心尽力的,更何况,他多年要求田府嫡房只允许有清儿一个孩子,就已经扼杀了老二的子嗣了。
之前为了田家嫡房的祖宗承制,他不能有任何退让。
可现在只是件波斯猫的事,不算大事,仅仅是一只猫和弟弟的位置,他还是分得清楚孰轻孰重。
于是田绍有些犹豫看向那个无辜的西域大夫。
或许是他的这记眼神被捕捉到了,短短的瞬间,田绍动摇的情绪给了田有方最后一丝反击的机会。
他立即朝侍从使了一个眼色。
侍从得到命令,立即猛地朝地上磕了一个头,他声情并茂出演:“大老爷,事情是这样的,是小的错。”
“一切其实都怪小的。”
“二老爷宅心仁厚不忍责怪我们这些下人。”
“这都是因为小的好心救了这个外族人,吩咐他看一下小猫主子,如果不行就不要乱下药,可没想到这大夫竟然胆大包天不等小的回来就瞎治。”
说着侍从再“嘭”一声将脑袋直接磕出了些鲜血。
搞得自己满头是伤,让田绍忍不住皱眉了。
可他没说话继续听着。
侍从继续从哭诉逐渐变成了控诉,他愤愤道:“大老爷,若不是他毛遂自荐说自己擅长治西域的一切飞禽走兽,还说如果不给他报恩就待着不走了。”
“近日咱们田府不是和西域避之不及,怕朝廷怪罪。”
“小的怕影响到田府的安危,只好将他带进来看看,没想到他直接说猫得了瘟,吓得我赶紧去找您们,还吩咐这小子不要乱动,没想到回来,没想到,回来这猫就没气了。”
话到此处,侍从一副悔恨并痛哭流涕的模样,已经深深达到了演戏的高潮,反正他是无辜的错都在西域人身上。
“呜呜呜,小的对不起大老爷二老爷啊!!!!!”
看的许连翘是瞠目结舌,她以为自己的戏已经很多,没想到还有人比她更优秀。
不得不这戏演的真好。
听起来就跟真的一样,可偏偏正好起到了推助波澜的作用。
田绍眼神冷戾盯着许连翘。
仅仅一瞬间的情绪,立即被田有方捕捉到了,他其实犯不着把这件事推到个替死鬼的身上,但他原先的目标是试探,试探自己在大哥的心里摆在什么位置,以后他至少好有个度,有个他可以在大哥底线的揣测。
田有方迅速挥袖,怒喝道:“区区西域小民,竟敢擅自医死王子的波斯爱猫,来人,把这小子给我抓起来。”
这时田绍明显有了默认的态度。
叮——宿主,加油。
许连翘在内心对着兄弟俩竖起中指,好了,马上要上了。
她立即装作一副叫屈的表情喊道:“等等,鄙人什么时候治死了猫?”
“还敢狡辩,你看你怀里。”侍从差点没跳起来明目张胆指着许连翘怀里的猫了,这么明显的猫尸,还当他们看不见吗!
小子算你倒霉。
连田绍都陷入了沉默,陷入没有说话的打算,本来这事,轮起长短,亲人显然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