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李观棋的女儿一定很漂亮。”夏参甲不由得轻声道。
“当然，她很美，若你见过她当知倾城之色也不过如此。他们两师兄弟也都把她视作自己此生的唯一。”
“于是二人为了师傅临终那个美丽的愿望，各自下山。十年之期后，天下，南方以越国最强，北方以魏国为首，二人一是南方的越国大将军，一人是北方魏国的丞相，但两人却都未能让各自的主公成为真正统一天下的君王。于是二人都没能娶得师傅那位美丽的女儿，二人都不愿放弃，立下赌局，约定公平竞争，五年后再上九华山，做个了结。”
“结果呢，是纵横术赢了，还是兵法？”夏参甲侧目问道，双目发亮，提到纵横谋略他眼神满是向往，跟杨白花流落江湖的那些年，说书人口中的轻摇羽扇，平定千军万马尤为动人。
“五年之约的第四年，越国势渐微，一日北方皇帝向南方借兵，说是以抵西凉外戎来犯。越国群臣向皇帝进言，若不借兵，则必有”通外敌叛天下”之罪名，引北方众小国齐讨伐。
若借，则国更加力空虚，再无军将守国门。越国将军一句“吾去，战事可平。”引兵十万，从金陵出发，直赴长安城，师兄弟二人私下约定，先平外敌，待得胜归来之后，再定二人之间的赌局。
南北合力出兵西凉，那一仗，南北二大国竟合力退却戎敌八百里有余，越国那位大将军引大军依旧边打边追，包围西凉黄龙城，一举灭敌之时，却发现魏国丞相已带着七八万兵卒悄悄折回长安城，大军尽去，金陵城那时兵卒已少，魏国竟率先联合北方众小国和天下江湖之师，攻破金陵城。入城后，魏国，屠城十日，血流成河。待那位越国将军回师之日，已是无力回天，自此越国灭，那时他才知道，先平外敌，再论旧事，不过是魏国丞相与西凉兵马大元帅赫连戊术的一个圈套。他也再未去那九华山，李观棋那位美丽的女儿，最终依照约定嫁给了胜利的魏国宰相。”
夏参甲听罢，不语，他突然觉得自己推崇的纵横谋略之术并非如此。此刻，他心里潜意识盼着这个故事会有转折，他等听着将军美人白发归这样的佳话，可惜他未能听到。
许多事情都不会像戏文般荡气回肠，更多事情的结局大多以潦草平淡结尾，就像有些书后人读来云淡风轻，但战场的壮烈非当事人不足为道。
夏参甲长叹一口气，“看来，公平竞争的含义就是，失败者只能接受失败这个事实。”
老人眯起眼低头答道“没错，败了就是败了，即使过程再悲壮，结局都还是那样，改变不了。”
夏参甲轻轻摇头道：“不一样，那个人史书册上当居首，为男儿，则难称大丈夫。”
“大丈夫？与对手心慈手软就是大丈夫？公平竞争可不意味着坦坦荡荡，天下人会不记得那些个悲壮无比的第二，却绝不会忘记名满天下的第一，胜者，青史之上，向来有功无过。”
“但有些事，到头来不还是要面对自己的心吗？倘若于心有愧，只怕黄泉之下，心也难安。”
“你说的对，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懂，那个人怎么就不懂呢？”
“可能我还太稚嫩，不懂大英雄大枭雄们的想法。”夏参甲想起这几年在江湖里遇见的形形色色的人，如果他能选择，他宁愿一辈子都呆在这个小山谷里和老叫花终老。
“哎，他们本是同门，师兄弟情深，即便不深，又何必非为一个女人争个你死我活呢？”
“可其实他们争的不是那个女子，他们争的是师傅的一句肯定，争的是天下第一人这个称号。”老人边说话，边坐下，说着不喝酒了，又坐下为自己又倒了一碗。
“可最后呢，他们不都是李观棋自己与自己对弈的黑白棋子吗？”夏参甲盯着石碑，心中叹息。
“这就是你要给我讲的他的故事？”夏参甲问道。
“是啊，你可能都不知道养了你十几年的老叫花子叫什么吧，我告诉你，失败的那个人叫姜御城你可能真的没听说过，赢的那个人叫徐茂陵，如今已是帝师了吧，你一定听过。”
三十年前，徐茂陵辅佐魏国主赵鸿毅灭越，一统南北，创立武阳王朝，事了徐茂陵功成身退，携美人归隐山林已被传为佳话，十年前徐茂陵再出山，伴着当今武阳王朝皇帝太武帝赵广陵亲征小蜀国，生擒小蜀国国主孟仁赞，自此天下皆姓赵，辅佐了两代皇帝的帝师徐茂陵，声誉满天下。
老人醉意已浓，脸颊泛红。
“管它什么姜御城，徐茂陵，我只知道这是桃花谷，有个叫花子把我养大，不管天下谁不记得他都没关系，我记得就够了，请问你是谁？”夏参甲盯着这个跛脚的白发老人问道。
“我本来没有名字，九华山上的老人他叫李观棋，我手执利剑代他观棋。李观棋为我取名剑三两”老人闭上了眼，盘膝对着石碑。
“我懂了，李观棋，纵横术第一，兵法第二，剑术第三，第一第二都已有了传人，你叫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