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揣在衣兜里,闷着脑袋走进去,盯着洗手间门口那一小圈儿灯光,心里跟擂鼓似的。
他进了里边儿,心底暗自感叹了一下学校清洁工作做得特别好,洗手台边儿放了洗手液,估计是刚刚有清洁阿姨来打扫过,还有股洗涤花香。
这会儿是上课时间,宁玺看着洗手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喊了几声“行骋”,也没听到有人回应。
宁玺正想转身回教室,但驻足思索了一会儿,又觉得行骋应该没这么大胆子遛他,便去开了第一个隔间的门,挨着挨着找。
等拉开了差不多第四排的隔间,宁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里边儿站的是谁,猛地就被一股大力给拽进去了。
紧接着,宁玺直接被压到隔间门板上,后腰被人搂紧,宁玺鼻间都是这人身上熟悉的皂香味儿,下意识地就抱上他的后背,任由他一张脸埋入自己的颈窝。
宁玺有点儿发愣,怔怔地看着这人头顶的发旋儿,一下就感觉出来是谁了。
他被这么锢在狭小的空间内,呼吸有些不顺畅,挪了下身子想站直,后腰又被猛地一抱,埋在他脖根儿的行骋闷闷出声:“哥,别动。”
这正准备纵容行骋一下,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胆儿肥到张嘴一口咬到他脖颈肉上,疼得宁玺闷哼一声,偏过头要躲,下巴又被行骋伸手捏了扳正回来……
宁玺一皱眉,低声训他:“这是学校!”
行骋才不在乎这些,铁了心今儿要抱这么一把:“我不管。”
他从看了宁玺的手机备忘录之后,给老师请了假,直接拿着那本子就往高三走了,满脑子都是想把他哥拖到一个没人的地儿,好好地抱一抱他,哪儿还在乎得了别的?
宁玺使劲把他推开了一点儿,真的服了,晚自习不上课给弄到这里来……
十六七的小孩儿就是浑,疯起来什么都敢干!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行骋低下头捏着他下巴就堵上来了,宁玺侧过头躲,气儿都喘不上来,手肘曲起来抵上行骋的胸膛,吼他:“行骋!”
他这句话刚说完,男洗手间的门就被推开了。
宁玺一下就屏住了呼吸。
进来的男生估计也是高三的,抓紧时间上个厕所,跑着进来的,脚步踏得很重,随便挑了个能开的隔间就进去了。
隔间门一关,宁玺没有感觉到自己身后的门在连带着震动,心中暗自舒了口气。
幸好还不是挑的他们这一排,不然现在行骋这熊得……
他这刚放松下来,行骋又抱紧他,一口咬上他的脖颈,像在啃什么似的地亲吻,宁玺一口气儿差点没提上来,这会儿也不敢讲话,只有抱着行骋的头,任由他在这儿胡作非为,咬着嘴唇忍着,连口大气儿也不敢出。
宁玺觉得新鲜又刺激,但是这在学校里,的确不妥当……
况且,他真的特别怕,行骋会好认真地问他,要不要在一起。
这个问题,从他懂事之后,明白行骋对自己有意思开始,就一直是个困扰。
宁玺二十岁了,他不是小孩子了,言行都得自己负责,而且是要负得起那个责任,他才能够去放手一搏。
年龄,永远是个坎儿。
他敢说,行骋现在的年纪,连自己真正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等对面隔间那个上厕所的男生关了门出来,又离开了洗手间,宁玺才松了口气儿,胸膛不断起伏着,瞪了双眼紧紧盯着行骋不放。
他看都不用看,锁骨那儿肯定有个深红色的吻痕了。
宁玺抽出手臂来,把校服领口向上拉了些遮住,急促的呼吸还没缓和下来,他手肘朝后撑了一下,抵住行骋,抬起眼道:“该去上课了。”
行骋有点儿没闹明白他的意思,还以为是自己在这儿做得太鲁莽,喉咙哽了一下,低下头去亲他哥的耳朵:“我错了嘛,哥,你都是我对象了……”
宁玺又一侧脸躲开,咬着下唇说:“你没必要这样。”
一看他哥表情又冷淡下来了,行骋跟被人浇了一盆凉水似的,浑身一震,皱眉道:“我怎么了?”
“放学再说。”
宁玺轻轻推开他,站直了身子,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又咬着牙重复了一遍:“我们放学再说。”
行骋拉开隔间的门,面色铁青地走出去的时候,宁玺站在隔间里边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目送他出去的。
他刚刚那一句,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是自己不小心脱口而出的,还是故意挑了行骋最软的地方刺一刀。
接吻是他先接的,宁玺从来不否认。
他也不后悔。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不管是谁,能和自己心意相通的人,认认真真地接吻一次,实在是太珍贵了。
晚自习一放学,宁玺背着包在教室门口站了好久,都没看到行骋来等他,楼道和天台都跑了一遍,找了一遍,也没找着人。
宁玺叹了口气,搓搓手,本来想掏出手机给行骋打个电话,但忽然想起自己手机还在他那里,便作罢了。
他背着包,外边儿一件薄外套,迎面刮着寒风,在屏蔽掉了路灯灯光的树荫下,一个人,顺着回家的小道儿走。
宁玺第一次觉得这条路走着这么冷。
他那会儿还不知道,行骋就猫在十米开外,在冬夜里穿着短袖,跟着他走了一路。
至于为什么穿短袖,行骋就是皮痒了,想自虐。
他一看到宁玺就昏了头了,这风越吹,他越清醒。
高二放晚自习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