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涟气呼呼的坐下，一直关注着这边形势的林不语赶紧端茶倒水，见她没有理自己的意思，摸着鼻子悻悻然的离开。

然后少女转头看向老人，后者心领神会，赶忙举起手来，示意这件事与自己没关系，毕竟这条街上，谁人不知那泼辣刁蛮的李家大小姐啊。

少女显然是有些敬重老人的，苦笑着说，王老神仙，你说你跟他说什么修行啊，就他这个样子，吊儿郎当的，又没有天赋，就连那些江湖术士也没有一个说这位少年，我看你骨骼惊奇，天资聪慧，我这里有一本失传已久的绝世武功，练过之后保管你成为天下第一，你看，连骗他的都没有啊。

王显圣看着少女一本正经的学那些江湖术士说话，饶是平常严肃的他嘴角也露出笑容，然后淡淡开口，世间之事，讲求的是一个姻缘气运，根骨只是其次，就比如你和他，门第不同，但还是情投意合，这就是缘分。

什么缘分啊，这是他的福气，本大小姐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怎么看都是他赚到了。

要不是他曾经救过我，我才不搭理他呢。

王显圣显然是知道这一件往事，据不语说好像是李小涟十岁那年不小心落水，恰巧经过的少年英勇救人，然后以身相许的烂俗故事，

哎王老神仙，刚才林不语说你是什么圣人，真的假的。

额，真的。

少女拍拍微鼓的胸口，大声说到:我就说第一次看到先生你就觉得你很不一般，果然很了不起，圣人是什么啊，听着就很霸气，和您的名字一样霸气。

老人大概是没有想到少女这么轻易就相信她的话，但听到后一句，楞了一下，随即自嘲一笑，摇摇头，说到没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是多读两本书罢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您还会算命呢，我娘说您算的可准了。

那老神仙，你会算姻缘不？

王老人偏过头，看向正在干活的林不语，又看看少女，微笑不语。

少女脸色微红，满眼期待，但随即又黯淡了下去。可是，我爹不答应，少女嗫嚅说到，心中也像刚才的少年一样满是忧愁。

少女似乎感觉到今天自己的话有些多，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老人，看见老人仍是满目笑意，不由放下心来，但仍是闭口不语，托着腮子看着那个忙碌的身影，像每一个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功成名就的妻子一样。想到这，她脸越发红润，像是能滴下水一样，越发感叹自己或许真的不像个女的了。

老人看着这一幕，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目光中满是回忆。

林不语忙完店里的工作，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将少女和老人面前的茶杯重新添满，然后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郑重的问道：王神仙，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成为神仙啊。

老人吹了一口热茶，淡淡升起的热气将老人埋藏起来，这一刻林不语忽然觉得，这老头说不定真的是什么圣人也说不定。

李小涟讥笑道，就你，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吧，赶快回家睡觉去，说不定今天晚上就做梦升天了。

林不语挠挠头，大概也有些不好意思，轻轻说道：我瞎说的，别当真，啊。

王显圣透过袅袅的烟雾看向少年，少年清秀的脸庞满是不好意思，年少如林不语，也和当初的自己一样，充满着对未来的幻想，总觉得自己是抱天命之人，终有一天会成为了不起的人，激情与热血充斥着身体的每一片角落。

当初的自己，呆呆的问那个总是慈祥和善的师傅，自己将来能不能像他一样，斩妖除魔，顶天立地，师傅望着群山的尽头，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头上，缓慢但是坚定的说，徒儿啊，师傅没什么了不起的，你将来一定会比为师更厉害，将来不要忘了为师就好咯。

时光无情的向前走，自己也终于像师傅说的一样，成为了厉害的人，漫漫修道途中，许多人，许多事，都如过眼云烟一样消失殆尽，唯独那个午后，师傅的话仿佛烙印在记忆深处一样，始终挥之不去，并时时刻刻的给予自己支持。

林不语看老人没有说话，再看向老人仿佛睡着了一样，忍不住轻轻喊了声王神棍。

老人从回忆中醒来，饮了一口清茶，慢悠悠的说到：人老了，就喜欢回忆往事。

李小涟连忙摆手，您老什么啊，您不老，您精神的很。

头发都白了，还不老啊，老人脸上满是笑意。

接着他看向林不语，认真的说道，成神仙是没可能了，不知道天下第一你愿不愿意做。

林不语笑得合不拢嘴：老头，这天下是你开的，想让谁做就让谁做，那行啊，你给个第一呗，实在不行，第二也能将就的，我这人不挑食。

老人背靠座椅，缓缓说道，这天下不是我的，是皇宫里那位的，不过既然你想当第一，那咱们就去做那天下第一........

.........

千里之外的京都，御书房。

一名少年漫不经心的坐在明黄色的椅子上，手中拿着一个鸡腿，大块朵颐，吃的不亦乐乎。

一名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站在窗前，夕阳的光辉打在身上，显得神圣而威严，男子的手中拿着一个令牌，用手一边又一遍的抚摸，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正是当今天子的男人转过身来，看向少年，双眉上挑，是师傅让你来的。

是的。少年答道。

他让你来干什么。

少年擦了擦嘴，站起身来，仰视着男人。

师傅说，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