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纳……曾经住过的地方……啊!我……看到他进来了……你把我安葬在……阿纳的墓地旁边……我要……跟他一起……”
说着说着,丁叶的手渐渐松开,眼睛也缓缓闭上。
看着床上再无生气的人,丁炎脑子里轰地一声响,猛地扑在了丁叶身上,闷声大哭起来。
丁叶死了。
宋铭站在阳台上,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眼神黯淡。这三天,整栋别墅都笼罩在一片悲痛的气氛中。
丁氏高层领导人,各界名流,黑道上与丁氏有交情的r国山口组、以大利黑手党、s等组织,都纷纷来到这个r国首都西京郊外的丁氏私人别墅,悼念去世的丁家老掌权者。
这三天,丁炎到哪里几乎都要带上宋铭,人前揽着他的腰,人后则紧紧地握住他的手。除了他上厕所、洗澡以及丁炎跟其他帮派领导人会面这些事情之外,其余时间,宋铭根本无法离开他半步。
无论宋铭走到哪里,都似乎能遇到丁炎盯着他的眼神。
当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他会静静地握着他的手,注视着他,却是什么话都不说。他黝黑深邃的眼里有太多东西,并带着一股吸引人的魔力,让宋铭不敢直视。
宋铭猜想着,也许,丁叶跟他说了一些事情。也许他已经知道他要走的决定了。只是他不问,他也不会主动去说。在这段非常时间里,他需要有人安慰。何况丁炎也用他自己的行动表达了这一点期望。
他紧握着他的手不让他走,他就不会走,他知道他兀自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中,他知道他还没有完全恢复到以前的冷静从容。现在的他就像一头受伤的狮子,在人前仍表现着独傲群雄的威严霸气;可是在人后,却是一副忧郁沉痛的模样,让宋铭看着心疼。
所以,他不会在这时候离开,他不想给丁炎伤口上撒盐。等丁叶的后事处理完了,等他的情绪稍微好转了,他会跟他说分手的事情。
“分手……”想到这个词,宋铭的心口紧紧一抽,莫名的痛楚感忽然袭来,他不由退后了几步。
“宋铭!”一只强有力的手揽住了他的腰。
宋铭一抬眼,便看到了一身黑衣冷峻依旧的丁炎。他看到他眼里毫不掩饰的关心和焦急,也看到他眼里的那个自己,脸上写满了迷茫和彷徨。
“走!”丁炎揽着他,坚定地走出了房间。
今天是丁叶出殡的日子。
看着前方载着灵柩的劳斯莱斯缓缓驶出大门,宋铭所乘坐的黑色宾利也缓缓出发了。
身边的人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握着他的手。
他们十指相扣,他们相对无言。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润湿了广袤大地,润湿了车外护送人的衣。
宋铭不由想到多年前母亲离开的时候,那时候,只有他和古叔两人,把她送到了墓地。古叔一直默默无言,就跟现在的丁炎一样。
可是,在母亲下葬的当天晚上,古叔独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半夜里,他睡不着觉爬起来,听到了阳台上古叔的哭声。那时他才知道,深爱母亲的古叔跟他一样的难过,只是他表现得很坚强。他可以在母亲坟前放声大哭,可古叔却要安慰着自己,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他才会独自哭泣,独自思念母亲。
那么,丁炎是不是也是这样?丁爷爷去世的这几天,他虽然没有见过他哭,但他心里明白,他肯定也很难过,很悲痛。想到这里,宋铭不由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丁炎的手背。
丁炎飘忽的眼光转向他,看到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关心,他心里一紧,将他揽进自己的怀中。他紧紧地拥住他,轻吻着他的发,想要从他温暖的身体里得到最大的慰藉。
一个小时之后,丁叶的灵柩顺利安葬在了灵山墓地最高的一处。
“你们都下去。”定定看着墓碑,丁炎挥掉了为他遮雨的黑伞,冷声说。
听到这声命令,所有下属都低着头纷纷退下,宋铭也转过身准备离开。他还没踏出一步,手却忽然被丁炎拉住,就那么紧紧地握住了。
宋铭转身看他,却听他说:“你还是决定离开?”
宋铭心里猛地一抽,眉头微蹙,却没有立刻回答。
丁炎将他拉近,直视着他,一脸平静地问:“站在丁家长辈面前,你说,你是真的想离开我,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他的声音里有着一种莫名的悲凉。
听到这句话,宋铭的脑子里瞬时变得纷乱无比.
没有感情……真的要离开……
离开他,这不是他一直希望的吗?可站在他面前,宋铭却不敢看他,不敢那么肯定地说出那句话。
“爷爷去世前跟我说过,如果你要走,要我不拦你。我只是想知道,你真正的意愿。”
丁炎不知道自己为何能这么冷静地说出这些话。也许他是真的想通了,站在高位,就要懂得有取有舍。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靠强求就能得来的。宋铭是他的弱点,对于一个集团首领来说,一旦有弱点是极其危险的。在以前,只要发现自己的弱点,他都会想办法立即将它消灭。而对于宋铭,他下不了手。但他可以选择放弃他,改变自己。如果对他不再感兴趣,如果不再爱着他,那么,他就能减轻很多痛苦,他就能放弃那些没结果的追逐了吧。
“真正的……意愿……”听着丁炎那一声声冰冷没有温度的话,宋铭只觉眼前一片昏暗,心口好像忽然被什么东西猛地撞击了一下,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