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日凌晨,夜凌才慢慢醒转,当他逐步恢复对身体的控制之后,身体的变化开始在他的脑中浮现,一时间有些茫然又有些不敢相信。
姜可兰和秦泽卿还有阿雪都守在床前,一见他醒过来都露出了关切的神色,姜可兰慢慢帮他坐起,低声问道“怎么样?”
阿雪的问候方式依旧,扑棱棱的飞到他的怀里撒娇,让夜凌清醒了过来,他猛然紧紧抱住阿雪,很少哭过的他热泪盈眶,欢喜的摩挲着阿雪的脖颈,高兴说道,“不烧了,阿雪,不烧了……”
他繁复的重复着那三个字,神情欣喜,激动不已。
阿雪一点没有动,就这么任由他用这么难受的姿势抱着,半边羽翼搭在夜凌的腰肋,学着人类的样子,轻轻拍着。
姜可兰的眼睛瞬间泛红。
仅仅是这三个字就承载了多少苦难,小小年纪时候便要忍受一般修行者都无法忍耐的焚心燃脉之苦,直至如今,强大的御火能力和卓绝的火行资质之下又饱含多少苦痛,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苦其心志”吗?
“我出去一下。”
姜可兰快步走出,屋里只剩下了一脸笑意的师兄和喜极而泣的师弟。
秦泽卿看着夜凌此时控制不住情绪的情况,笑容更深,觉得这时候的夜凌才像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年人,以往那样将所有事都深埋在心、表面不动声色的他更像是一位已经看透世事的老家伙。
秦泽卿坐在简陋的桌旁小凳上,随手取出纸笔,写写画画。
夜凌的情绪恢复过来,阿雪幽怨的看着他,再扬起已经乱成一团的羽毛,后将翅膀伸了过来,夜凌不禁露出微笑,抹了把泪,帮他整理羽毛。然后取过床侧已经折叠好的黑色布衣穿上。
秦泽卿头也不抬的继续执笔忙碌,“你早晨时候见到的那株奇草,名叫【忘归】,是师傅多年前偶得的灵物,一直没舍得用,便宜你小子了。”
夜凌一愣。
秦泽卿继续道,“血焰未曾消失,只是一时蛰伏,你仍可以用,但要小心。经此一役,待它再度出世时恐怕更加痛苦,你要早做准备。”
他将手中画的画交给夜凌,“师傅不可轻易出关,他的【周天神衍术】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到了他那种境界丹药的效用大幅缩减,只能闭死关静悟。今日处理完你的事,已经秘密出峰。我的【十三浮屠】和【梵天金身】近日也稍微有点长进,为了几个月后的天榜大比,我也不能再偷懒;你师姐虽不参加比赛,可修炼方面被她师傅看的死死的,也不能再常来。”
他看着夜凌的血发,接着说道,“我的修炼方式大开大合,宗门内无法完成,你师姐随遇而安,我们一起出去。所以今后三两个月的时间,峰中只剩下你自己和两个宠物,自己多加小心。这边的事情虽然有些麻烦,但试剑会上也让大部分的人见识到了实力,一般喽啰不敢招惹,强一点的也不敢明面招惹。只要不出宗门问题不大。”他顿了顿,指着递给夜凌的画,“修炼方面的问题,去找画上所在方位,我给那个老家伙通过信,他值得相信,虽然不想承认,但此人的见识之广博并不下于师傅,有他相助,你两三个月的时间内必能脱胎换骨。”
他站起身,摸摸他的头,“最后一点,如有人欺负你,用传信纸鹤告诉我,老子回来后,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夜凌沉默一会儿,重重点头。
“那就好,赶早不赶晚,我的修炼之地有点远,就先走了。你自己千万保重。”
“嗯。”
秦泽卿走出屋子,姜可兰已经收拾好心情在等着了,她轻柔笑笑,对着夜凌招手,“我和你师兄出去的这段时间,自己千万小心。最后要注意生命安全为重,切不可意气用事,知道吗?”
“嗯,我知道。”
姜可兰放心点头,脸朝向秦泽卿,“走吧。”
秦泽卿召出泣血,对夜凌点头,然后两人消失在天际。
夜凌目送黑芒消失,拿着那张画,转头对肩上的阿雪道,“我们去看看这个经楼,正好要换一本快速点的修元秘籍。”
“咕咕”
“大金看好家。”夜凌又高声喊了一句。
“吼!”
远处山洞内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吼,带着点无奈的意思。
夜凌笑了笑,低头看着图纸,向渡索走去。
……
……
天道峰内的建筑物很多,很杂。唯一的共同之处在于都很华丽宏大。夜凌越过渡索后,一直低头看着图纸,不时打量下四周的建筑物,辨明方位。沿途也遇到不少人,大多都是外峰弟子,看见他就像看见了瘟神一样,从百步远处就开始躲,再等看清肩上的阿雪之后脸上的惧色就更浓了。
想来他们已经清楚,这位龙首峰的新弟子不但自己满头血发不祥至极,身边还带着个更不祥的、号称“灾厄”的宠物……
这对组合自然让人避而远之。
对于他们的存在及其眼中的厌恶,夜凌只做不见。
七拐八拐的转了好几圈,来到了一座尖塔形的建筑物门前。
“经楼。”
他收起图纸,刚要踏步,还没进门,就听到了从里面传出的不间断的暴怒的嚷嚷声。
“……去!把那个台子擦擦!”
“……去!把那书放回原位!”
“……去……笨!不是丁字十二号,是丙字十二号……哎!左边!在左边!真是笨死了!”
“……我说你神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