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的,至于那么害怕吗?不过,说心里话,老头三言两语描述的还真渗人。我回头看了老头一眼:“学的还挺快啊,不错不错。”
“真的,我原以为鬼都是晚上出现的,想不到白天也会出来……”老头继续道。
我去!人都吓走了你还说,还这么认真的说,跟真的似的。你大爷的,吓得我都后背发凉了。
我刚想制止,冷不丁想抬头看怎么逃出这个陷阱,忽然就看见一道白影在陷阱口一晃不见了。
“我了个去,那是啥?”我禁不住叫了起来。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原以为鬼都是晚上出现的,想不到白天也会出来……”老头在我旁边继续道,“这女鬼很可能是在这陷阱里死去的,想要找替身的吧?”
我滴个娘啊,别吓我。我真正开始害怕了。因为刚刚我确实看见一个白衣女子在陷阱口一闪不见了,至于有头没头我没敢看。有头没头如果都是鬼,一样的吓人啊。
我转身想问老家伙,这里真的有无鬼的事,却发现,老家伙已经不见了,不见了!
偌大一个土坑,就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
老家伙是被刚刚女鬼劫走了么?我后背突然就湿了。
“老……人家,别闹,出来,别闹了,快出来……”我听着我的声音都有些陌生。
许久之后,到处跟这雪天一样静寂,我只好大着胆子用拐杖先在土坑四周戳出几个放脚的凹陷洞,最后勉强用拐杖支撑身体,艰难地从土坑里爬了上去。
我举目四望,到处白茫茫一片,就好像我在的地球谁家死了人,到处都是白纸白布一样。
我想回家。现在的我才发现,之前在家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我知道这都是奢望了。我必须坚强起来,首先我要保证自己在这里活下去,然后才能找到机会,找到回去的办法。
我的来自地球的特殊身份是万万不可告诉这里任何人的,一旦被人认出跟他们不是一个位面或者时代,那他们还不把我当外星人对待:轻则被圈养在笼子里,作为他们的猎奇宠物供人观赏,票价10元,重则开膛破肚解剖寻找跟他们有什么不同之处。
啊呀呀,真是越想越心惊胆战。
不过我转念一想,好在地球的事情他们都是不知道的,所以,就算我说漏了嘴,他们也根本无法推测到那是未来发生的事。这样一想,我顿时就轻松多了。
我一步步走着,好几次差点被滑倒在地。幸亏有那个黑色的拐杖,才几次都有惊无险。走得累了,我找到一处高地,把一块石头上的雪扫开,坐在上边休息。
怎么就看不见一个人了呢?我心中纳闷,一面慢慢摸索着黑色拐杖。其实说这是拐杖,还真是抬高它的身价了。事实上,不过就是一个有树杈的棍子,下方因为常年戳地,光秃秃的。手握的地方黑乎乎的,滑溜滑溜的,泛着淡淡的幽幽的黑色光芒。
那讨饭的老头到底去了哪里?忽而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若是再遇见他,跟他作伴,或者两个人都好些,至少有个人可以说说话,不至于在这雪地里,一个人孤单。
孤单不可怕,关键是对这里我什么都不熟悉,这种无知让我倍感恐惧。我需要找一个本地的人,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
可咋就一个人没有呢?别告诉我这里是什么洪荒野兽蛮地。我朝着四处看去,根本就看不见一处房屋,愈发令我有些不安了。
下了雪,野兽没得吃,是不是就会跑出来找吃的?那我还待在这里等着做人家的干粮啊!
意识到危险,我起身就走,再不想在这里待哪怕一分钟。
我沿着一处山峰方向走去,因为,只有那里还有山峰作为一个坐标,其他方向都是白茫茫一片,根本就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山峰似乎永远在前头,老是无法靠近,这时候忽然听见了声音,是人发出的声音,我顿时惊喜万分!
要知道,这个时候能遇见个同类,那该是多少美好的一件事。
我转过一个斜坡,前边是一个拱形的断桥,就看见断桥的前方有几户茅草屋人家,静悄悄的,看不见一个人活动。反而是在那些人家的前方岔道口,一个乞丐模样的老头仰着头正在唱着什么。
在这里要饭,也需要唱吗?我忽然有些后悔在地球大学上音乐课偷看小说的事了。果真是这样的话,真是不听老师劝,吃亏在早晚。
那歌声忽然打断我的思路了:
寒风、冷雪、黄~沙~
枯藤、断桥、人~家~
孤翁、褴褛、袈~裟~
无酒、无饭、无~它~
那个老头在冰天雪地唱着,嘴边呼出呼呼的白气,乍看就好像烟囱在冒烟……
这大冷的天,这老头傻站在那里,唱着这呆板的词,还不被活活冻死或者给饿死?
哪有这么要饭的?要是普天之下这样可以要到饭吃,那好吃懒做的人都拿你那么一个破得开裂的破竹竿子,再加上缺了一个角的破碗,再加上五音不全的唱腔和这呆板空洞的唱词,就可以解决温饱了,谁还会苦逼地去熬夜加班工作?
我盘算着如何与这老头接上话,又不显得唐突。我仔细查看自己,才发现,我居然也一身的脏破衣服——上次被狗追得,也站在这空旷的雪地之上,孤零零一个。
两个人都是孤家寡人,衣服又都脏破,手中也各有一个类似打狗棒的棍棒,这不是乞讨者最好的暗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