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羽又回到了山上，回到石妖的小屋之中，呆坐在那里，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理这些事情的经过.

那个妖怪大概就是董小姐无疑，而晴空就是那个当初的小和尚，明空。

如果这样的话，晴空就已经活了几百年，他也不是人类。

想到自己在他面前这么多年来的伪装，就像小丑。

当时老石妖说，他身边会有人抢经书，他是最先把晴空排除掉的，不，严格的说，他压根没有想他的可能性。

如今真的发生了，钟羽反而能恍悟一些事情，或许石妖在看到他们的第一眼时，就认出了晴空，只是不敢表态。

在来祁连山之前，晴空也有不止一次的，阻止他，

他大概对自己要做的事情有所矛盾。

钟羽，呆坐了整整两天，

有一个事实他最终承认，那就是，从一开始晴空就是为了报仇，才在他的身边，从相识到成为朋友，全部都是骗局！

想到这，钟羽握紧了拳头.

隐隐约，他似乎感受到一股气息在附近升起。

附近正有一种熟悉而且奇怪的力量，

一瞬间他察觉出，董小姐和晴空仍然在附近。

钟羽赶紧站起来，朝着自己直觉的方向奔了过去。

山下的空地，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座建筑，周围荒凉的山地对比下，这个建筑显得颇有气势。

钟羽从大门走了进去，屋子内的布局很违和，说古老不古老，说现代不现代摆设，

一个大柱子后面的台阶上，董小姐站在那里。

对钟羽的到来丝毫不觉得奇怪。

晴空呢？

见只是她一人，钟羽急切地问。

董小姐冷冷笑了一声。

这个时候，你还在问他？

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管，我有话要问他。钟羽说。

董小姐为他的自欺欺人，感到恼怒。

你还没有认清现在的事实吗？她呵斥。

他从来都不是你的朋友，如今身份败露，你以为他会回来找你？

董小姐从台阶上走下来，每走一步，她身下的影子都有些飘渺怪异，钟羽看出来，原来这个房间只是暂时的是幻术。

你的身边不可能有真正的朋友，你在这个世界只是一个异类。董小姐提醒他。

今天的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钟羽怒视着董小姐，

他心中认定，她就是一切罪恶的来源。

如果当初你没有残忍杀害那位皆隐大师，怎么会有今天的事。

董小姐看着他，说道：当时那种情况，难道我要任人宰割？如果当初我没有活下来，你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世上。

那就不要出现。这些事，在钟羽的脑中已经困扰多年。

一直觉得，自己压根没有来到这个世上的必要。

碌碌无为的一生。死后却变成这幅样子。

这就是人生，你觉得没有意义，但对别人来说有意义。对于钟羽的抗拒，多年来，董小姐早已习惯。不管终于说出什么过分的话，她都做好不理会的准备。

现在有一半的经书在我手里，晴空也下落不明，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她回过头来，看向钟羽，如果是平时，此时的钟羽必然已经怒气相向针锋相对，但此刻却出乎意料的沉默。

钟羽视线低沉，眼中已经不是平日那般光彩，一瞬间空气异常的安静。

大约有好几分钟，钟羽缓缓伸出手拉住了董小姐的袖子.

母亲。

他开口叫了一声。

董小姐听到这个称呼，显然也怔住了

钟羽重重地跪在了她面前。

董小姐惊愕的看着他，她知道，哪怕钟羽暴怒反抗，甚至拿出武器，她都不会觉得意外，但此时钟羽的这个举动，让她不知作何反应。

求你，让我死吧。

董小姐，看着他低下来的头。

惊讶，意外，伤痛，最后都转成了一声冷笑。

你知道为了让你活下来，我耗费了多少心力，有多少人想要一副你这样不惧怕阳光如正常人一样生活的体质，而挖空了心思？

这一开始就不是我想要的。钟羽低着声音，难得的心平气和。似乎这么多年来的争吵，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

他扬起头，恳求地看向她。

然而得到的却是他冷冷的回应：不可能。

董小姐抽出他握住衣袖，说道，我已经做过一次错误的决定，不会让自己错第二次。一个人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

你的身边不是已经有了姜承月吗？

她怎么能跟你比！董小姐语气决绝

放过我吧，钟羽恳求。

他伸手擦擦脸上的泪水，

我活着对于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呢，只会让你徒增烦恼。

董小姐，慢慢走到门口，身下的影子越拉越长。

你恨也好，怨也好，只要活这个世上，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你这样很自私！钟羽打断她。

董小姐回头，看他脸上未干的泪痕，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是神，不需要普度众生。

钟羽缓缓站起身来，目光呆滞走出了房间。

刚才得那些，已经是他最后的请求

外面秋风萧瑟，钟羽想着这一路走来的种种，

想到少年时的他也曾出洋留学，想到他弥留在病榻前所经历的痛苦，想到因为战乱躲藏在深山中的孤僻日子，想到为了重新融入人类世界做出的勇敢尝试，想到康桥为了自己的目的接近他所做的欺骗，想到晴空这么多年来的潜伏隐忍……

他就像一个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