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这才重新端回地上水盆，盆内之水，略冒热气，似是温水，里面已经放有一条毛巾。少女悄生生地抬起头来，脸上苍白之意依然，望了杨洪一眼，眼眸仍有些许惊惶之色。

不过，当她一拿起水中毛巾，拧去水意后，身上气质又忽地一变，不但眸内惶意顿失，且宛如一名稚嫩少女，突然转变为一名关心呵护弟弟的大姐姐，似乎这才是少女原本之样。

少女的转变，令杨洪错愕。

这少女用湿毛巾，极为关切地为杨洪擦去身上汗意，且动作很是小心，仿若力度大了，会令所照顾之人有所不适一般。

杨洪躺在竹床上，难以动弹，显然对眼前情形有所不适，但也能任由之。

老者径自走向竹桌，仿佛对那些药水很熟悉，随意拿起其中几瓶，另一手则拿起一支新的试管，这瓶往里面倒些，那瓶再倒一点，根本不理会剂量，看其动作，有如天成，极其自然。杨洪双眸瞳孔一缩，这种动作，若非此人为疯癫之人，那么定然是医中好手。

很快，老者已然调配好三瓶药剂。

此时，少女已然帮杨洪擦去了身上汗渍，又恢复起原先神情，站在一旁。老者将调配好的药剂交给她，然后拿起那些医用工具，为杨洪检查起身体。

“恩，你这小子也真是命大。”老者边检查，边摇着头：“不过，你的身体也算不错，否则大量透支潜力，你现在已经是死人了。”

又检查了几下，老者又是怨道：“唉，你这人，透支潜力就透支呗，为什么还要在事后打上激素，这样一来，你透支潜力的程度又再重上几分。”

杨洪听得心头大震，双眸闪烁不已。似乎之前使用刹那芳华，然后又再恢复体力的情形，丝毫逃不出这老者的双眼，有如其一直在身边进行观察般。他嘴巴张了张，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老者制止：“你现在还是少说些话，先将身体恢复过来再开口。不然，你这辈子，就只能躺在这里了。”

杨洪只得作罢，合上双唇。

“这三瓶药剂，蓝色这瓶是让你体内所受损的基因慢慢恢复，红色的这瓶，能够让你体内激素恢复平衡。恩，还有这瓶黄色的。”说到这里，老者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杨洪，眼里流露出一抹复杂神色：“刹那芳华，使用过后，能够让人上瘾，如果不借助药剂，估计你这一辈子，都会忍不住再次使用。”

刹那芳华四字一出，杨洪却是再也忍不住，强撑着体内剧痛，半坐起来，惊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知晓刹那芳华？”苏曼菁将此药交由之时，曾经提过，此药就连红蜘蛛之人，也未必知晓。

杨洪这番动作之后，脸色骤然大变，苍白如纸，刚刚被抹去的汗水，再次渗出，有如泉涌，只刹那功夫，杨洪身上便有如泡了个凉水澡一般，湿了个透。

“躺下！”老者见此，脸现怒容，连连痛声喝责，也不理会杨洪挣扎，与那少女一起强行将他再度压回竹床，同时，其目光隐隐露出微愠，：“如果你想恢复，就得听我的，不然，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够解你身上刹那芳华的后遗症。”

“你们到底是谁？”躺于竹床，杨洪身体痛楚消减，虽不再挣扎，但仍然一脸忌惮。

“伶儿，你再去打盆水，为他洗刷一下身子汗渍。”老者扭过头，吩咐。

似乎不满于杨洪先前行为，少女并不出声，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端起水盆之际，却也回头狠狠盯了杨洪一眼，这才走了出去。其眼眸，隐隐包含着责怪杨洪不知珍惜身体之意。

这……杨洪愕然。

不过，很快他又将目光落在了老者身上，想要得到答案。

“你先把伤养好。以你原本的身体素质，三天内，就能将身体恢复原来样子。”老者似是无意，又像是刻意般选择性地忘却了某些事情，不过，对于杨洪现在样子，还是解释：“你现在的样子，才是刹那芳华真正后遗症，若然不得到救治，那么只能继续服用，才能恢复原本实力。”

现在这样子，才是刹那芳华真正的后遗症！！

杨洪目露骇然。一直以来，他只认为那种磨难受尽，苦尽甘来的一刹那才是刹那芳华的后遗症，但没想到，在眼前老者嘴里，现在这般全身无力，且随时会引起来自体内深处痛楚的样子，才是真正的后遗症！

刹那芳华到底是什么，而这老者，又到底是谁？

……

元国，江城。

杨氏武馆附近。

一支拥有近百辆工程车的施工队，已然进驻这附近的两条街道，施工人员此刻正拆卸着街道上原本的老旧建筑，打算将街道按照施工计划重新开发，使之焕发出新的面孔，再次展现出其中的商业价值。

在这片区域，唯独杨氏武馆一直安然无恙，如同那永不低头的向日葵一般，矗立原处。

在杨氏武馆正对面，停着一辆黑色骄车。车里，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着杨氏武馆，看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他正拿着扫帚，仔细地清理着武馆附近因拆卸而落下的灰尘。

那少年的神情十分认真，动作也十分卖力，仿如不能清理那些灰尘，就心有不甘一般。但是，拆卸所掉落的灰尘，被风一吹，便又四处飘洒，这头扫了，那头又有，像是扫也扫不完似的。

如果等待多一段时间，或是静待晚上施工队休息之后，再行打扫，或许会方便不少。只是少年似乎不愿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