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过一日是一日。”
心腹妈妈也有些默然,只能劝道:“烂船还有三千钉呢!将来如何, 总不是太太这里就要发愁的。说不得将来孙少爷里头也会有出色的,老爷这一脉也就立起来了。”
左夫人心里不相信这些将来如何,只因她这些年冷眼看这房里的人个个都不成器。就是安应柳,别人都赞的,她见了也只觉得是比他的父亲兄弟强些。果然这一回就看出是十足没得担当了,竟然随着她认下了这样的主意。人说‘歹竹出好笋’,但实际上只有‘龙生龙凤生凤’罢了。
这时候她已经收拾好了情绪,淡淡道:“也不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将来如何我是不会知道的。”
那心腹妈妈也就立刻不再说这个煞风景的话,转而道:“太太之前说要给十一爷纳顾小姐,要去与顾太太说。这件事到底做不做,还是只当已经做过了,过几日就去回十一爷。”
左夫人不在乎地道:“明日我就去与大嫂透个口风就是了,她自然会找顾太太说话,到时候什么意思都知道了。做戏做全套,免得人以为是被诓了,依旧不死心——也不想想人家什么人嫁不得,非得给他做妾,真当是个秀才就是凤凰蛋了。”
第二日左夫人就罕见地主动去了一回王夫人的院子,这儿她可来的少!比安应柳去她的院子还少。她和王夫人是妯娌平辈,连请安都是没有的,平常最多的就是老死不相往来。来的时候要么是有年节,几个妯娌商量一回,即使她往往就是一个摆设。要么就是有重要的亲戚客人到,这也是人人都要到齐的时候。
王夫人就在自己的小花厅待自己这个四弟妹,压住自己的纳闷,满脸笑容道:“今日是吹了什么风?倒是把你这个稀客带来了!我这屋子里常常没得这个荣耀!你是那般惫懒的,只要不是一定,就一定缺席!”
左夫人应景一般地扯了扯嘴角,她心里知道自家这个妯娌只怕最喜欢她不出现了。毕竟眼不见心不烦么。倒不一定是她和自己有过节,只不过将心比心来看,到了如今还一直黏着国公府,这些年只会吸府里血的四房,大概都是见一回心烦一回的。
不管心里想什么,左夫人倒是特意说得热络些,道:“大嫂可别笑我,我自闺阁里就是个怕麻烦的。倒是幸亏这些年是到了家里,做着小儿媳,有三个嫂子在上头。特别是大嫂这样能干,再没有我费神的时候。我呀!真个是有福的!”
王夫人不用说话,下人们训练有素,自左夫人来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这时候流水价儿似的送来香茶、手帕等物。王夫人就道:“这也是做人小儿媳的好处了,真个让人羡慕!譬如这一回玉浣订下的人家,唉!别的是十全十美了,只有一条,是嫡长孙,将来也不知浣丫头如何撑得住!”
左夫人微微一笑道:“这样的事情也不能两全的,若是不是嫡长孙,也就是不是这样煊赫了。在这将来如何,不是还有你这个祖母么!到时候浣丫头回家就是半刻钟的功夫,但凡有不会的不懂得,你来指点,再没有不好的了。”
一气说到这里,左夫人见王夫人笑着不说话,便接着道:“今日倒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一件事情要同嫂子说了——其实本不该和嫂子说的,该是和人直说。但是这样的事情实在觉得有些愧对人家,只得请嫂子代说了。”
王夫人不晓得这个四弟妹今日是卖的什么药,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再怎样也是不怕这个妯娌的。因此面上脸色不变,依旧是笑眯眯的。就道:“我说怎么今日能劳动你来!只是咱们之间哪里用得着这样的说话,求不求的不是一家子该说的,有什么你便说罢,但凡嫂子真能帮忙的,难道还会推辞?”
左夫人点点头,便道:“这也不是什么别的事情,倒是和应柳有关的。如今他也二十来岁了,世家公子这个年纪哪有不成亲的,因此打点起他的婚事来。前些日子我倒是选了两三个过得去的,只想再试探试探,谁家要是有意,到时候就去提亲。”
王夫人挑了挑眉头,道:“这也是好事呢!家里开枝散叶的。你也不必谦虚,什么叫看看哪家有意?应柳的出身、人品都在这儿摆着,难道不是数得着的。门当户对的人家来挑,再没什么可挑剔的。”
左夫人露出一点为难的神色,道:“若只是这样我来说什么?只要到时候要订下了同大嫂知会就是。谁知这个孽障不省心!也学着书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少年慕少艾,只说是要纳顾太太家的女孩子做妾呢!”
王夫人想的很快,‘顾太太’何许人也?她身边最熟的顾太太自然就是顾周氏。不过出于谨慎,她依旧是问道:“‘顾太太’?是哪个顾太太?到底说的清楚一些罢——不过一个妾室的事情怎么还要劳动你来和我说,莫不是,莫不是周丫头家的祯娘?”
“正是呢!”左夫人赶紧道:“若是个普普通通的妾室我才懒得理他,只要他不在他老婆进门前闹出来,这些爷们有几个小星儿,我哪里会管。说句过了的话,大嫂也知的,我又不是他亲娘,何苦讨人厌呢!”
王夫人点点头不说话,表面上平静,实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