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多样, 红绿等都十分耀眼的翡翠就常常进贡宫廷了。
但饶是这般, 也没有翡翠与玉平起平坐的道理, 知道英宗皇帝让内府经营这赌石生意,这才一切不同了。
祯娘其实并不是要问刘文惠是不是知道这一典故,所以不等刘文惠开口, 她便轻轻抚过自己一丝不乱的鬓发,这才道:“咱们家的生意若是一样货物都没卖就有人上赶着做生意, 那就如同‘赌石’里的全赌了。这时候来则是开了一个‘窗口’叫人看见了极好的色地,自然是要加价做生意。”
说到这里刘文惠越发不解了,只得道:“请大小姐示下,我只当这是好事儿,人家赌石生意也是这般做的么,石头有了好表现,人家加价,然后谈妥发卖。这不是两厢便宜,咱们赚了钱,也有人帮着担了风险,人家也是得偿所愿。”
祯娘这时候却是没有笑意地抬了抬嘴角,道:“只是咱们这并不是赌石的生意,赌石的生意本就是大家都不知这石头里头有没有翡翠,或者翡翠好不好。只是咱们这个可是赌石?明明咱们都晓得这是翡翠,是极好极大的翡翠了,为什么还要平白分给人家一杯羹?”
刘文惠还有话说:“可是大小姐,这世间生意是一个人做不完的,就是这火柴生意,虽然才是一个开始,咱们能一枝独秀,但是将来如何可不知呢!说不定就走漏了配方的消息,或者有其他人看出该如何做了,咱们赚银子不该是落袋为安么!”
祯娘这时候越发精神了,盯着廊下的一株花木道:“一个人确实做不完生意,也的确讲究一些落袋为安——只是这绝不是和这位刘少爷讲的!火柴引人注目后应等着一些大人物来,与他们合作分润才有好处。到时候咱们独门供货,利润少到只要有就行了,但是人家能让咱们货物所到,没有别个也能做这个生意!”
说到这里,祯娘已经有些轻蔑了:“至于这刘少爷,并不是这样的人呢。不是咱们能靠着他,而是他想靠着咱们赚银子!咱们当然可以与人分润,这是因着人家能给咱们好处,或者是这样,或者是那样。但是这刘少爷不行,咱们的货物不少下家,用不着分他汤水了。”
祯娘与刘文惠谈论生意的时候真是精神了一会儿,可惜这也不过是一会儿,到了晚间就越发困倦,几乎是吃着饭就要睁不开眼睛了,就是沐浴洗漱也很是匆忙地应付。
本来也没人想过这事大事,本来就是季节变化的时候,人人困倦一些也是寻常。最多就是子夜十分细心,往祯娘洗浴的汤盆里放了些纾解疲劳的药草,以为这就准保见效了——谁也没想到第二日就让人措手不及了!
第二日到了要去上学的时候,一直是自然就醒的祯娘身也没翻,这时候几个丫鬟才觉得不同。将离就要去叫起,这也是免得祯娘读书迟到。只是唤了一两声,祯娘恍恍惚惚醒来,还是懒怠动弹的样子。
大丫鬟们这才察觉出祯娘有不同,将离是一个头儿,立刻吩咐小丫鬟道:“快去安乐堂禀告太太去!只说小姐身上不舒服,今日不能去读书。让太太过来做主,要请个大夫诊脉瞧瞧!”
满府里只有祯娘和顾周氏两个主子,祯娘是顾周氏唯有的女儿,听到这样的消息,顾周氏如何不急!当下并不停顿,没有见着祯娘就先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快叫外头的小子去请寿安堂的何太医来!只说大小姐身上不爽,让他仔细辛苦一些!”
说着便也不打等儿地去了祯娘的宝瓶轩,才跨过院子门,一帮婆子和小丫鬟就低眉顺眼地站着。顾周氏这时候看她们哪个都不顺眼,只觉得一个个面目可憎,竟是白养活,满院子活人竟然一个祯娘也没照顾好,当即冷哼一声,只往祯娘卧室过去了。
祯娘本来十分宽敞的我是此时却是没空下脚了,原来是有十多个丫鬟在里头挤挤挨挨,这样子哪有人动弹的余地!看到这样顾周氏越发气不打一处来,当即道:“你们一个个都不会做事了么!如今只会挤在祯娘床前,别的再没一点用了!”
“子夜将离,你们两个照看大小姐,红豆微雨你们两个去厨房催促,要热水和银耳百合粥来,多少让祯娘舒坦一些。至于其他人的,也别在屋子里打转,再有一会儿,祯娘只怕喘不过气来!”
说话间顾周氏已经坐到了床边,见祯娘竟然是迷迷糊糊的样子,虽然醒着,但是思绪并不清楚的样子。拿手去摩挲女儿脸蛋额头,立刻倒抽了一口凉气,当即心痛道:“我的儿!怎么烫成这般!昨日就没个人察觉?”
祯娘这时候只觉得浑身疲软,耳边的声音也觉得离自己甚远。整个身子也是不停地往下坠,只是晓得是娘亲为自己担心,想说什么让她宽心,但是嘴巴就像糊了浆糊,张也张不开,到最后又忘记自己能说什么了。
所以她也不知道这时候满屋子的人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伺候小姐伺候到了这个样子,是什么样子?生病了居然没一点察觉!直到第二日不成样子了才晓得!顾周氏发怒了,只是一句‘要你们有什么用!’就是一道惊雷,在场的忙碌起来也是嘴巴发苦,只怕待会儿就有一刀落在自己头上。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