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小油嘴!家里除了你还有谁更会这般说?那几个姐儿有心孝敬你们,你们受着就是了,且享用一回。”
又与众妻妾调笑了一回,周世鑫才像是想起什么了,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些什么,我仿佛听到了我那世泽兄弟的名字,难不成有北边的讯息来了?人要是有了个信儿那倒是好,如今外头都在说这个事儿,盼着家里子弟快些回来。”
这时候三娘可是抓着了机会,冲赵五儿眨了眨眼,娇笑着道:“相公可不知道,你是这样忧虑兄弟,心里友爱。有的人却不同呢,刚才□□说的我都不好再说,不然夫君是要恼的——且我可没那般缺了口德。”
话是这样说,三娘却把那些话半遮半掩地再说了一遍。似乎尤嫌不够,接着道:“这是什么话呢,周奶奶如今才是十几岁新婚,身边没得一儿半女,这样的话且少些说,也是替自己积德的意思。况且咱们家常常和她家交往,周奶奶知道了只怕咱们一家都要芥蒂,让大姐姐如何做人?”
周世鑫似乎愣了一下,一时没有想清楚几个小妾的意思,等到明白了他的表情更加古怪——不是没放在心上,也不是生气。这些妇人不知道,他这是心里有个高兴,偏偏不能表露出来,于是脸色就怪异起来而已。
他的那点小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原来对祯娘的肖想一直没褪去。只是因为周世泽的身份,祯娘又是一个实在的正经人,再没有下手的机会,这才两边平安。这时候家里女眷的话倒是提点了他,她可是嫁了一个喜欢当先锋的卫所子弟!
周世泽在沙场上的名头都传到一般人的耳朵里了,如何不要命谁不知道?多少次都是差着一点点,大家都讲是命硬!或者说就是他凶悍,就是一般的小鬼也怕他,没得随意收他!
周世鑫此时却想不到这些,只觉得周世泽容易死,要是真有运气,这一回就死在了外头,他是不是能好好谋划?这世上真有正经人不假,周世鑫却信没得贞洁烈女。到时候多走动多照管,一个失了丈夫的夫人怕她不动凡心?
这样想着却不能说出来,只能故作生气道:“这是说的哪门子话!要人知道了不晓得我家是怎么规范妇人的。奶奶你管着后院,这件事交予你,好歹拘一拘她的性情,把着嘴门一些!”
说着甩袖离开,圆大奶奶得意起来,好歹这是与她权柄管束小妾。反正是有仇的,也不迟疑客气,当即道:“既然是老爷发话了,我这里也没得违背的。四娘你这几日就在屋子里专门做个活计,把下回上香供奉的佛经绣出来。既是修心养性,也是积德!”
赵五儿是什么人,女红针指并不差,也曾经上过蒙学认得字。只是她心不在这些事情上,让她安安静静在屋子里只管什么绣佛经,这哪里比得上成天和后院女人们游戏玩乐来的有意思。要知道她这人,没事拿了一升瓜子,各处也能转悠闲话一天呢!
不说周世鑫府上又是鸡飞狗跳的,祯娘这边却是十分安静。谁不知道这些日子奶奶担忧少爷,又严厉门户?也不用做别的,只杀鸡儆猴,抓了几个松懈的,当面给了个没脸,所有人都把皮紧起来了,不敢有一丝疏忽。
祯娘平日忙些还好,偏偏这几日闲了下来。外头掌柜没得东西送来,最后只得和几个丫鬟做几样针线了事——这时候也是夏日了,天热易燥,做了几针祯娘又要丢开手去,也不知她为甚还要做!
祯娘却不知她这样多稀罕,只是再一次把手上活儿丢开,看红豆的活计道:“这个花样倒是新,像是太原这边流行的——说到新花样,原来春日里做了好些,就是为了夏日里使。如今他是不消说了,人在外头,全都荒废了,就是我也没用上。”
大家谁不知道这‘他’说的是周世泽,见这个样子也都宽慰道:“少奶奶发什么愁呢?这一回的没用上,日后再做的总归能用上。听说这一回以后九边战事就越发少了,难道还怕没得将来!倒是奶奶身上可惜了,好精致鲜亮的活计呢,没让人看见——算啦,倒不是奶奶该可惜,竟是那些看客要可惜了!”
最后一句话是逗趣的说法,祯娘听了一回过来笑起来。最后摇摇头心里轻了一些道:“倒是说的有道理,那咱们且多做些秋天的活计罢,也好过到时候手忙脚乱!”
按说这场仗无论如何是不会拖过秋日里的,到时候各处只怕会无比热闹——战事已经有些影子了,或许不知道某人的安危,但是朝廷和蒙古的胜负确实显露了出来。确确实实,朝廷占尽了上风,敌人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
既然是这样,想也知道到了班师的时候九边乃至京师一定是一片欢庆。至于那些要披麻戴孝的人家,那就不能说了。这样的哀戚不能涉及到整体。那些升官的、发财的,少不了宴饮交际,见客赴宴的话又不能重复穿戴,这些东西确实要多。
大约是说起这些女红针指的事情,气氛十分缓和。后宅妇人,从小丫头到管家媳妇,再到婆子嬷嬷,那个不懂得?这时候祯娘有兴致,大家当然要凑趣,都指手画脚出谋划策,给绣花制衫出主意。
祯娘又看自己几个大丫头的活计,一时之间福至心灵,忽然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