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祯娘便道:“这样罢了,就依旧照着这个规矩。只是今年到底是我当家主事的头一年,不好与家人白过。既然是这样,给换春衫的时候多做一身,从我嫁妆里头出钱。到时候有了账,你问我身边将离去勾。”
这是好事儿,周妈妈自然连忙答应下来。然后又道:“还有一件事要问少奶奶,前两日月钱已经放下去了。只是下人里头有个叫小柳儿的小厮,他老娘前日与人嘀咕家里总迟着发月钱,该不是中间有管事拿去放高利贷了罢。我遣人查了,原来是这小柳儿自己瞒着家人去赌,银钱上常常不凑手,于是拆了东墙补西墙。这之后怎么处置?”
祯娘这应该是第一回处置下人罢,先是怔了一下。便毫不迟疑道:“这样的人是不能留的,谁知道以后会为了一点银子惹出什么祸来。只让他家去,让家人好生管着。若是管不住,以后再有这样的,便一家子转手罢。”
这样的人一个不可靠了,极容易带着一家人都不可靠,祯娘心里焉能不清楚。这也是意料之内的处置,两个人似乎都是没把心思放在这上头。
只是互相看了一眼,很快说起另一件重要的的事儿——周世泽回家的事儿。
第97章
周世泽就算去了大营, 如今又不是行军时候,一个月这些人轮着回家倒也能轮到个两三日。前两日他已经来信家里, 大约四五日后就能家来——以前他常常是有假也不回的, 更不要说提前捎信儿了。这一回是为什么, 有眼睛的都知道。
祯娘自然也知道, 只把那信件拿个琉璃盒子装了。她想着这样的信件只怕以后还有,自然珍而重之地寻了一个去处安放。这时候与周妈妈谈起,早就心里有数了, 只道:“其实也没甚好说的,他自每个月都要回来一遭, 难道还特地开了正门迎他?只记得当日准备些他爱吃的菜肴,其余的也就是平常了。”
话是这样说, 等到周世泽回来那一日,祯娘让红豆梳头。这一样也不好,那一样也差着一些, 打散了重来机会。最终还是梳了一个精精致致的牡丹头, 然后又在首饰上犯了难。还是时候实在不够, 不然要错过早饭了, 这才到了衣裳顺利起来。
周世泽这一回可是享了一回老爷的福, 他自在路上的时候是着急,打马也打了好几回,只恨不能快些飞回去。这才一月多不见祯娘, 倒是心里有个烫烫的影儿一般,疼的慌, 偏偏还暖融融的舍不下。
而等到他到家的时候,自下马就有各种照顾。才进正院,里头的人早就得了消息。于是奔忙起来,与他寻洗澡水的,与他去厨房要早就准备好的饭菜的——之前他回来也没个招呼,自然没得这样照顾。更重要的是自门口帘子下走出一个俏生生的少妇人,这才真让他觉得这是当老爷的福气。
当时笑嘻嘻地就要抱住祯娘,祯娘倒是不怕这是外头,只是扯了扯他的耳朵,让他不要得寸进尺了。毕竟外头有人看着,她可不爱当着别人与他亲亲热热的。周世泽也没得那个嗜好,果然立刻放手,只是拉起她的手往屋子里去。
等到周世泽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头发湿润披散着出来,外头已经一桌子吃食等着他了——桌上摆放了十六碗热腾腾美味佳肴。熬烂下饭煎烤鸡鱼,烹炮鹅鸭,细巧菜蔬,新奇菓品。
见这个他果然喜欢,不过不急着吃这些,只拉着祯娘的手问她:“这些日子在家好不好?做了些什么,平常出门么?可有了相熟的好友了。”
问了几句就没得话了,毕竟周世泽哪里晓得一个女人家的生活有什么好问的。若不是生活,他又有些轻易问不出口。只是他是个脸皮厚的,等祯娘拿开他的手,亲自拿毛巾与他擦头发的时候,自吸溜着一碗卤肉面,还含含糊糊与她说话。
“这一月多我不在家有什么不好的?我是想着你的,你可想我没有?”
这样儿女情长的话他问出来自己也觉得别扭,但这又是他心里话,不问出来他是不甘心的。只是看他一脸期待的样子,祯娘忽然忍不住扑哧一声——他本来身上就有一种少年意气,这时候再看更加似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了。
周世泽睁大了眼睛根本不知道祯娘在笑什么,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只看倏忽来的染上祯娘眉间眼里的笑意,周世泽就觉得心满意足了。反手把祯娘抱在怀里,在她耳边细细说话。
说的又能是什么,左不过就是大营里一些能够逗人一乐的事儿,琐碎的很。祯娘一面分心听着,一面坐在他怀里依旧为他擦头发。只是祯娘也不是做伺候人的活计长大的,做不到自己身边的丫鬟那样,只靠着干爽毛巾就能半干,最后也只是不滴水的样子。
好在周世泽是个好养活的,一点不在意脖子上一点凉意,只安心同祯娘吃菜喝酒——这酒还祯娘特意寻来的,少喝些不只不伤身,还能养身。只给他暖着,杯子里空了,便亲自与他添。只是一小壶完了,再不肯与他添,最多是换了几样果汁。
这时候最当季的是甘蔗汁,也是周世泽喜欢的。偏他这一回口味刁钻了一回,要喝那橘子汁。这时候橘子哪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