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的人堆里谁也看不见,只能努力低头保护自己才做好的头发不被蹭的飞上天,要么就是努力注意脚下的人潮不要被踩在了哪里。
今天是要做大事的,可千万不能有什么差错啊。
她想着,脚下的步子又迈的小心了些,一步一顿,挪蹭着往前走。
而就在这一来一去之间,她发现了与自己同甘共苦的兄弟---顾老养在家里的大白兔子。
那兔子在徐为璐看来,是顾老除了顾老的夫人以外最喜爱的,甚至排列对比起来,比他家的几个孩子家庭地位还要高上许多,整天被顾老小心伺候着,养的油光光水滑滑的,两只手捧起来肉肉的缩成一个圆球,别提多招人疼爱。
而现在,这只兔子的处境看似并不尽人意,甚至可以说不知道在未来的那一秒就会有危险发生。
自余光里瞥见了它屁股上的一撮毛,徐为璐就开始迈步撒丫子猛追,也不顾推开了多少人,头顶上蹭了多少静电随风飞舞。
眼看着大兔子就要被踩了屁股,徐为璐努力向前跨了一大步,眼疾手快的蹲下去把它抓起来抱在怀里。
低头望过去,都不知道阿呆在人群里钻了多久,现在整只兔子看着狼狈至极。
徐为璐用指尖轻轻点了几下它的脑壳,拍了拍被尘土飞的灰不溜秋的兔脑袋,对着上面又干吹了好几口气,终于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才道:“怎么回事,阿呆你怎么跑出来了?”
大兔子不会说话,被养了这么多年却看着十分有灵性,徐为璐同她说话时就睁着双亮红色的大眼睛,溜溜的望着她,就像听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一般。
四周围都是汹涌的人潮,走过来走过去的,免不了碰了两个人,在徐为璐又一次被匆忙走过的人蹭了胳膊险些压倒兔子后,她终于发现了自己站在道路中间这个不甚妥当的位置,伸着脖子朝四周围看了看,终于找到了一片僻静无人的小台阶,背着身小心的移动着,终于安然的带着兔子移过去,道:“你要去找顾从之吗,我也要去找他。”
大兔子自然张不了口,徐为璐看了它几下,见它没有什么异议也就默认了两人之间的盟友关系,带着大兔子在整个院子里乱转。
又小心着不敢走近人群,只能沿着房子的边缘或是跨着草坪乱转,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终于屋子门前看到了想见的人。
大概是因为场合正式成年礼的缘故,顾从之今天穿了一身笔挺的正装,挺直的白衬衫,袖口系纽扣的地方有几道小彩条,领口的地方也是同样,让整个人添了几份年轻的活力,虽正式却又不似一成不变的死板。
席位路哪管这套,不管不顾的向往上扑,却被徐妈妈一把抓住衣服,拦在了目标前,道:“小璐璐,今天小叔叔过生日,你应该说什么啊?”
小叔叔?哪里来的小叔叔?
徐为璐才上了中学,本就在叛逆的年纪,更何况几个月不见的人一见面就来奇奇怪怪的教育哪里能让人生出欢喜,吵闹闹的就要往前冲。
被徐妈妈半路截胡。
“徐为璐!”她开口的语气有些严肃,但又当着外人的面子不好发作,只能背地里多在徐为璐胳膊软肉上掐撵的动作又用力了些。
“诶哟!疼疼疼...”而后者是真的被掐疼了,皱着眉头怒目而视,却在想着今天日子的情况下生生忍住,敷衍的念了句,“生日快乐。”
紧接着又步履不停的往前走,一只抱过大毛兔子的脏兮兮的手就要伸出去往顾从之身上够。
随即手腕被一双手握住。
徐母这次是真的懂了怒,手上力道用的大,直接拽着了把徐为璐顺着力道又扥回了原来的位置,道:“脏兮兮的总想上去做什么?”
徐为璐不耐的把手拿出来:“我要找他说事儿。”
“说什么,就站这里说。”
两个人僵持在大门口的位置,眼看着离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附近聚的人也越发的多起来,余西西眼睛在眼眶里滴溜溜的一转,看着徐妈妈道:“那我可说了。”
徐妈妈飘过来一个眼神,示意她继续。
清了清嗓子,徐为璐抬眸专注的看着顾从之的眼睛,眸子亮晶晶的,在沉下来的傍晚像一盏灯,又像一颗星星,直夺人的眼球,道:“顾从之。”
嗯?
顾从之微低了点头,看着她,稍稍勾了勾嘴角。
一瞬间,徐为璐只觉得自己魂魄都被夺了去。
总听大院里的人说,顾从之是最不符合顾家气质的一个。
明明取个是个文学气息盈满了就将溢出来的名字,却偏偏本人同那名字路途相悖而为之。
痞里痞气的,看着就不想个根正苗红的好孩子。
可徐为璐却认为,顾从之是顾家长得最好看的一个,亦正亦邪,又有什么分别呢。
徐为璐回了神,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自己的气息与声调,控制着它不发出太过明显的颤抖,道:“顾从之,我喜欢你。”
那声音分明不大,只勉强能让在场的三个人听清,却又似雷击震耳,久久不绝声响。
......
而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被余母压着火气拽走。
天黑压压的已经黑下来了,院里的灯被开起来,又照的四周围亮堂堂的,窝在幼时记忆里的那颗老榕树下,那树似乎又比多年前高耸了许多,树顶茂盛,站在树下往上望视线中的树冠几乎要长进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