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尘回住处收拾行李, 随手整理凌乱的床铺, 在枕头底下发现了萧云溪的手机。时间紧迫,她只得带上充电宝, 匆匆出门赶往火车站。
搭乘地铁一路顺利, 鹿尘提前到了。等洛氏父女的间歇,她买了三人份的西式快餐。火车站旁这家店人满为患, 鹿尘等餐等得心急如焚,好不容易轮到她取餐, 却恰巧撞见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人——覃姐。
“小鹿?”覃姐轻声唤了鹿尘一声, 有点不确定地问, “是你吗?鹿尘?”
起初, 鹿尘怔在了原地, 不太敢认眼前的女人。覃姐已经比四年前衰老了很多,鬓角尽是白发, 眼尾的纹路也愈加清晰深刻, “是我。”
覃姐笑了, “好久没见,你长高了。”
“是吗……”与故人重逢, 鹿尘的心瞬间跳得乱了, 自己打趣道,“二十三窜一窜,我也许赶上二次发育了吧?”
“你的模样一点没变!”覃姐找了张空桌, 和鹿尘一起落座, “那次以后, 你再没回过候鸟酒吧,我还担心了好长时间,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没法跟你家人交待。”
鹿尘一时语塞,半晌才说:“对不起……我回去找过你,但是那件事之后,你的酒吧关了、手机换号,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你。”
“我搬家了。”覃姐说,“人到一定岁数就想着叶落归根,所以我回了s市,和父母住在一起。”
“s市?离我老家n市不远。”鹿尘问道,“覃姐,那你这次回来,是办事还是见朋友?”
覃姐说:“快到清明了,我回来看看他。”
“谁?”鹿尘心里咯噔一下,不知不觉将手中的外卖纸袋攥得皱皱巴巴,“你说谁?”
“和你一起跑掉的那个小伙子,安葬在警队墓园里。”覃姐目光清透淡然,显不出过多的悲伤,“他,是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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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到站时,a市天色阴沉,像极了一行人压抑的心情。鹿尘一路沉默无言,敏锐的洛雪初察觉到了异样,却也没多问。
往医院走的出租车上,洛明远服了降压药,闭目养神。洛雪初这才小声说:“小婶婶,你是不是不舒服?从上火车到现在,你不说话,不吃不喝,我担心你又犯了低血糖——”
鹿尘轻轻握住洛雪初的手,“我没事。”
“你知道吗?我爸的师父,就是我的师公,曾经给云蕾姐算过卦。”洛雪初反过来帮鹿尘暖手,郑重其事地说道,“年幼失去双亲这一点不好,没有其他的大毛病,云蕾姐是长寿的卦象,师叔他也是。”
“那就好。”鹿尘明白,人在脆弱无助的时候,可以借助不曾信仰的“神祇”予以慰藉。
“人这一辈子那可能一帆风顺,对不对?”洛雪初低声道,“小病小灾,在所难免。就拿墨驹来举例子,他当便衣五年了,受的伤不计其数,不还是生龙活虎欢蹦乱跳的嘛!”
“洛姐姐——”鹿尘问,“你能帮我打听一个人吗?他姓覃,也是警察,说不定和墨驹哥是同事。”
“全名是什么?”洛雪初快人快语,“这个姓不太常见。”
“我不知道他的全名。就连他的姓,我也是刚刚听说的。”鹿尘眼中的光亮忽然黯淡下来,转过头望向车窗外,掩饰几欲落泪的伤感。
“他是你重要的朋友吧?别急,我帮你问。”洛雪初编辑完短信,发了出去,“他们内部纪律严明,不允许家属过问工作事宜,不过我可以旁敲侧击,应该能问出结果。”
a市中心医院的路标提示牌适时地出现在了视野里,鹿尘抬手擦去泪痕,说:“咱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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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出租车到进医院大门这段路,洛明远走得太急,心慌气短的症状再次出现,不得已,洛雪初只好带父亲去挂急诊,鹿尘等不及要见萧云溪,先一步去了脑病科住院部大楼。
问清重症监护室的楼层位置,她拔腿就跑,眼看着上行的电梯要关门,她连忙大喊:“等等!等我一下——”
电梯应声而开,但里面站着的人却是鹿尘此时最不想见到的。
“愣什么?快进来啊!”甄诚一手摁着开门键,一手扶住电梯门边,催促道,“中午时段只有一台电梯运行,你要么和我坐同一趟,要么站外面等下一趟。”
鹿尘强忍心中升腾的不适感,贴着门侧走进去,站到了离甄诚最远的对角线位置。
“你来探望云蕾?”甄诚问,“云溪不是昨晚就回来了么?我以为你们一直在一起,看来不是。”
“我们的事,与你无关!”鹿尘语气生硬。
“那就是了。你我都认识的人里,只有云蕾在这儿住院。”甄诚注视着逐渐更替的楼层指示灯,没再说话。
9层到了,鹿尘等不及电梯门完全开启,由半开的门缝挤了出去,蹭了满袖子的污渍也毫不在意。她目光灼灼,搜寻着萧云溪,终于,她看到了监护室门外靠墙而立的熟悉身影。
他正好抬头,看到了她,眸中闪着欣喜:“亲爱的……”
“我来了!”她迫不及待地撞进他怀里,使劲嗅着他的气息。
萧云溪回以紧紧的拥抱,条件反射似的一个吻印在鹿尘额头上。伫立一旁的陈家齐目睹如此亲密的场景,宽慰之余,满心的痛苦又加重了。
“报告怎么说?”鹿尘揉揉酸涩的眼眶,问道,“云蕾姐昏迷是怎么引起的?”
“还能因为什么?她把自个儿累垮了,人毕竟不是机器,哪能连轴转不休息?”甄诚的声音幽幽地传入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