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善心道,我家女郎如今最想要的是你阿姐的性命,估计大郎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你就算知道了给得了么?
就听牧碧微淡然道:“我的确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大嫂随意便是。”
“我还以为是大郎不知道,原来如此。”小何氏恍然道,“那么下回进宫,我挑些你用得上的东西好了。”
何氏听到这里脸色微微变了一变,随即掩饰了过去,咳嗽道:“时已近午,牧青衣可要留下来一起用膳?”
“谢容华娘娘,却是不敢。”牧碧微听出她赶人的意思,淡淡道,“只不过陛下今儿也留了聂侍郎用膳,少不得要奴婢在旁伺候,却是不敢受容华好意。”
何氏虽然说这话是为了赶人,但时辰确实到了快午膳的时候了,牧碧微深深看了几眼小何氏,又与她说了几句话,便自去了。
牧碧微与阿善前脚才出定兴殿,后脚何氏便铁青着脸吩咐桃枝重新清场闭了殿门,白氏得到牧碧微离开的消息,才从后头急急出来,见到她的脸色不禁吓了一跳:“怎么那牧氏这般无礼,区区一介青衣在这定兴殿里也敢对大娘不敬吗?”
小何氏还在摸着那支青金石簪子,闻言扭头看到何氏的脸色也奇怪道:“阿姐你不舒服?方才我也没听二娘说什么不好的话呀?”又对白氏解释,“牧家二娘进殿之后与阿姐也就寒暄了几句,都是在与我说话呢,她不算太热情可也没有什么敌视的样子。”
“你给我闭嘴!”何氏面上阴沉似雨,猛然一声大喝,把小何氏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才得的青金石簪子摔了,连白氏也是一惊!
就听何氏沉着脸,目光似电,看向了小何氏,一字字道:“你可是当真看上了那牧碧川!”
这句话问的白氏也是心头一沉!
只有小何氏若无其事道:“阿姐这话说的可笑,我人都嫁给他了,还有什么看上不看上?”
“你若不是瞧中了他,为何方才牧氏不冷不热的对你,你还要这样殷勤?”何氏厉声问道,眼睛瞥见她手还在摸着那支青金石簪子,越发的气不打一处来,伸手道,“拿给我!”
“给阿姐做什么?这是二娘给我的,又不值得什么,不过是老太君给她个念想罢了。”小何氏却不肯,“阿姐这一副要吃了我的模样,莫不是想摔了?”
白氏气得也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一拍桌子,指着小何氏怒道:“你这个不肖女!这才出阁几日,就把你二兄的仇都忘记了么?枉费你没出阁前我还哄着你嫁,你……!”
“阿娘这话说的好生没道理,出阁之前我本不愿意嫁的,阿娘死活说是为了我作打算,所以逼着我出了门。”小何氏忙把簪子收进袖子里,理直气壮的说道,“如今我出了阁,与大郎好端端的过着阿娘和阿姐又要我记得二兄的仇,那么我这日子究竟是过呢还是不过?”
白氏气得没发说,只顾去拉何氏的袖子,嘴里道:“大娘你看看三娘!你看看三娘!”
何氏也是怒不可遏,但看着小何氏丝毫不觉得自己错了的模样,她究竟按捺住了心头之火,冷声道:“这么说来你是全当你二兄没有过了?”
“我当初何尝不是对牧家恨得死去活来?”小何氏把头一扬,不以为然道,“可阿娘与阿姐也想一想,二兄是牧家杀的么?”
“虽然不是他们动手但……”白氏才说了半句就被小何氏斩断,小何氏哼道:“杀害二兄的人是柔然,咱们最该恨的该是柔然人才对,牧家几代驻扎边关抗击柔然,雪蓝关又不是他们有意丢的,我那公爹在关中的两个侍奉多年的侍妾都不曾逃脱呢,何况西北哪一年士卒不死上几批?那些人都要怪主帅不成?”
白氏、何氏被她这番话说得气得两眼发黑,白氏哆嗦着手指着小何氏,挣扎了半晌却只说了句:“我没有你这样的女郎,海郎也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那你们想我怎么样?!”何氏还没发作,小何氏却先忍耐不住跳了起来,大声道,“早先我不要嫁你们哄着劝着我嫁了,说只要我过的好旁的都没什么,如今我嫁了人过的也好,你们又来怪我不念着二兄!我要怎么念着他?杀了大郎还是毒死牧家老太君?!或者索性我自己也投个井一起去了你们才高兴?!”
她突如其来的一番发作叫何氏也不禁呆住,何氏是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的性.子的,平时还好,却不能急,一急起来,那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全然没了脑子,正待安抚她几句,不想小何氏却气冲冲的一甩袖子,恨道:“我算是看明白了,只要我过的好,你们就瞧不过眼!”
说罢也不理会白氏与何氏的脸色,怒气冲冲的奔到殿边,一把推开桃枝跑了出去!
不多时,外头传来杏枝和小何氏使女的叫声,随即脚步声追了上去。
白氏两眼发直,半晌才一把抓住何氏的袖子,哭道:“我这到底是作了什么孽啊?不为了她好我何苦答应这门亲事?如今不过是看不过眼她对牧家人殷勤,她……她竟然这样说我!”
“闻说牧碧川俊朗潇洒,又跟着牧齐在边关磨砺多年,咱们何家虽然富裕,可平常往来都只是寻常之家,堂兄弟们一个个难成大器,三娘她一直关在闺阁里头,哪里有机会见到真正出众能干的郎君?”何氏却立刻想明白了缘由,神色黯然道,“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