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牧碧微觉得有什么塞进自己手心,她忙拿紧了一摸,果然是个两三寸来长的瓷瓶,许是因为坠入的温泉的缘故,入手生温,并不觉冷。
聂元生那番话虽然是低笑着说的,但语气里的不舍与心疼到底难掩,牧碧微不由仔细收入怀中,愧疚道:“多谢二郎了。”
“如今咱们都还没脱离险境,说谢太早。”聂元生淡淡道。
牧碧微感他救命之恩,也知道救自己定然代价不菲,自己方才出言的确有试探之意,自觉理亏,也不计较他态度的冷淡,想了一想道:“何氏既然是有备而来,那么此刻陛下定然已经知道你我失踪之事,所以若要洗清,这段时间,必要有人证明才成,否则纵然这回脱身,陛下心中也将存下疑虑。”
聂元生颔首,又想到她却是看不到,便道:“只是我估计错了药效,先前叮嘱阿善之言倒成了麻烦,不然你有父兄佐证,偷与外臣私会,但是嫡亲父亲兄长,随便寻个听说牧尹身子不太好、或者上回陛下猎虎时觐见见他气色不佳,因此前去探望,如此虽然一样要被宫规处置,但在陛下看来反而不打紧,陛下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牧碧微沉重点头,两人虽然一个是外臣一个是女官,但实际上景遇相同,都是一身荣华皆系在了姬深身上的,所以只要打消了姬深的怀疑,其他都及不上这一点重要。
“便是你没叮嘱阿善那一句这么说也是不成的,因为我本是奉了陛下之命去探望何氏,结果何氏不想我在她那里久待——今早欧阳氏那边闹了起来,陛下也过去了,我不想去那边掺合,免得被提早拖下水,又怕欧阳氏回头在太后跟前告我个藐视凝华、知道她病了也不过去探望慰问,所以就顺了何氏之言,到黄栌林里替她折几枝黄栌枝回去……也是因为先前就和她来过,自觉对那片林子也看过,并藏不住什么,且离着行宫又近,如今忽然说到去探望父兄……”牧碧微自诩急智,可如今被算计太深,又已深入西极山中,一时半刻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遮掩。
聂元生半晌未语,许久才道:“看来欧阳氏也是插了一手的。”
牧碧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吃惊道:“二郎是说她们今早一起病倒本是约好的?”
“连同昨日之事,恐怕都是一样,我在想高七到底是否也被他们发现了与我来往?”聂元生沉重道,“若不是倒还可解,若是……倒是难了!”
牧碧微张了张嘴,道:“这话怎么说?”
“昨日欧阳氏之族弟欧阳十九并高七一起带了人,强拉你的两个表兄闵二郎与闵四郎到山腰你我约好的松树下堵人,当时是高七设计先在树上设伏,杀了郝大与周十一,使欧阳十九担心被宣宁长公主怪罪他在驸马主持的春狩里惹事,所以听从了高七之意,匆匆带着人走了去收拾残局,这件事情,欧阳十九会禀告欧阳氏,高七也会以此为借口,劝说安平王春狩里安分点。”聂元生沉声道,“此事虽然是高七主持,却是我所提的。”
顿了一顿,他继续道,“昨日死了郝大、周十一,虽然这两人都不是什么世家子弟,也无什么背景,但安平王行事一向谨慎,欧阳氏纵然自视甚高,也非一味不知轻重,按理来说他们纵然不肯就这么收手,但今日之计来势汹汹,这有些不对。”
牧碧微心中一沉,问道:“你是说……高七那边出了问题?”
“高七不会出卖咱们。”聂元生平静道,“否则昨日搜查古松左近他就可以将咱们搜出来。”
闻言牧碧微心下略安,聂元生却道:“但问题是他若被人怀疑,从而将计就计……”
“也就是说,今日之计紧接昨日之局,要么是安平王与欧阳氏、何氏早就知道了高七郎与你的关系,将计就计,昨日借着郝大与周十一的死,并且晚间何氏向我提出联手扶持孙贵嫔以免鸟尽弓藏,来使你我以为他们纵然要再次出手也须得等上一等,至少等确定郝大、周十一的事已被压下,或者有更好的机会出现,从而今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得手,欲陷我等于必死之境!”牧碧微吐了口气,“要么,就是他们并不知道高七郎与你亲善,但昨日郝大、周十一之死,非但没能叫他们有所顾忌,反而让他们下定了决心,一鼓作气,继续联手设计!”
“若是前者,高七危矣!”聂元生沉重的叹息,“若是后者,我倒有个法子,可以接上先前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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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果然没想起来前天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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