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会拒绝。为什么要把我送去梅州呢?我差一点儿就……”
差点就再也回不来了。做了楚家孙媳,纵然回来也只能是探亲,再也回不到过去那个快乐自由的穆家小姐。
穆凝湘抬起头望着楚秀茹的眼睛,那里充满了泪水,她拿丝帕替母亲蘸净,可还是不停地有泪珠滑落。
楚秀茹抓住穆凝湘的手放在心口,无声地抽噎了一会儿。
“好孩子,我都明白。我是你亲娘,哪里放心送你去呢!这是……你父亲,左思右想,提出来的,没有办法的办法。唉!好在现在一切云彩都散了,也该告诉你原因了。”
关于这个疑惑,穆凝湘曾从楚奕钧的信里得出一些粗浅的结论。真实原因和她猜想的大致一样,确实是无奈之举。
源头出自穆凝湘病逝的大堂伯父,他死前担任兵部尚书。
穆尚书很得安佑帝器重。元宵这天,皇帝大宴群臣,穆尚书喝得多了些,方便完就独自在御花园里走动,想散一散酒气再回席。
他实在是头晕目眩,走着走着竟然找不到回殿的路。迷离之间遇见一个内侍,便叫住了问路。
内侍客气地说要引他回去。穆尚书做着靖平伯,在朝里位高权重,一向托大,当即不假思索,习惯地道声谢,跟着那个太监就走了。
太监却没有领他去该去的地方。穆尚书来到一处荒僻的宫殿,他发觉不对劲,转头看那内侍已不见了。
这时,穆尚书听到殿内传来一阵哭泣声。鬼使神差地,他抬腿迈了进去。
在一间冷清破败的内室,他见到了哭泣的女人。她发白如雪,跪在地上烧纸,边哭边轻声念叨着什么。
穆尚书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
殿外无宫人侍卫,因为过节大家都领赏吃酒玩耍去了,懒怠服侍她。她必然是被安佑帝打入冷宫的莫妃!
元宵佳节宫内外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莫妃却在烧纸。穆尚书想起了传闻中她惹怒皇帝的原因,也料到自己这样是被政敌陷害,吓得顿时清醒过来。
想要走却来不及了。他听见一声冷哼,本该在宴席上接受群臣敬酒的安佑帝从破旧的帷幔后走了出来,对莫妃冷冷说道:“这么多年了,朕留你一条贱命是为了什么,你还不知道?怎么还明目张胆地给他烧纸?”
莫妃头也不抬,嘶哑地笑了一声。
“我当然知道。你要让我看着,你夺来的江山,在你的手里怎样瑰丽而强大!呵呵,你的心里清楚着呢!所以,我给他烧纸又有什么可奇怪的?今天是他的生辰,我希望他在地下安安生生的,不要像你一样,时刻担心没被你清理干净的‘余孽’窜出来,把你拉下那张本不属于你的龙座!”
穆尚书缩在门框外瑟瑟发抖。环顾四周并无别人,他不敢再听内室的争吵,踮起脚尖,步履艰难地走了出去。
待好容易回到筵席,他发现缺席的除了安佑帝,只有他一个。
穆尚书心惊胆战地回了家。这件事情,他本来一直埋在心里,可还是在一次喝醉酒的时候说了出来。
“他只是在家里说的,告诉了你二堂伯父。”楚秀茹低声说。
然而第二天,穆尚书家不见了一个下人,一个近身伺候的小厮。
靖平伯府乱成一团,穆凝湘的父亲穆皓嵘辗转得知内情,夫妻俩商量之后就决定把女儿送走。
“你父亲一向小心谨慎,走一步看十步,想得远。”楚秀茹叹道,“穆家两门功臣,权势过大,皇上正心里不舒服。”
窥破这样的隐秘,又让小厮逃了,加上那个陷害者一番运作,传到皇帝耳朵里,穆家人还能存活吗?
安佑帝最忌讳的就是被怀疑逼迫晏宗让位并引暴徒血洗旧宫。
“你父亲是觉得,”楚秀茹愧疚地说,“再怎样你外祖父母也不会害你,如果京里没事,权当短暂地去楚家避一避,有事的话……”
那就是灭顶之灾了。但即便如此,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姑娘,那些人应该不会放在眼里。
穆凝湘深深地吸了口气。前世那段忐忑等候的日子里,她每份记载疫情的邸报都看,她记得穆家人的名字是齐刷刷地出现的,一下子都病死,这也太巧了。穆家巷周围的住户,死亡人数却没有那么多。
如果父亲不是杞人忧天,那么,前世穆家人统统“死”于疫疠一定是人为的。
“现在好了,”楚秀茹满足地笑道,“看来你父亲真是多虑了。靖平伯府去了你三位堂叔伯,咱们这一府却没事,你父亲还提了职,你也回来了,咱们一家团圆……明天要去伯府吊唁,还没出七七。”
穆凝湘闭上眼睛靠在母亲怀里。逃过一劫绝非侥幸,一定是哪儿和前世不一样了。她最关心的是,那个在元宵宫宴设局的人,到底是谁?
第65章
翌日, 穆凝湘在八房的堂哥穆璟枫的陪伴下去往靖平伯府吊唁。
穆璟枫十六岁, 是穆凝湘最小的堂哥,兄妹俩一起长大,感情最要好。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