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一拍他的后脑勺:“我看屈原都得被你气活过来!”然后他转向大家,说道:“我过来看你们一眼,顺便跟你们说一声,下午四点半在门口集合返校,不要玩疯了被落下,晚上就得在这
里喂蚊子。”他说着扶了扶眼镜,扬手道:“好了,你们尽管撒泼打滚吧。”
被班主任这样一打岔,别提撒泼打滚了,众人玩真心话大冒险的热情都熄灭了一大半,于是将牌搁置在一旁,作鸟兽散。
林贝贝和齐悦茜走出餐厅,放眼望去,对面波光粼粼的人工湖和朱红色的凉亭相映成趣,给充斥了各种现代游乐设施的园子增添了几分古色古香的韵味。
两个人绕着人工湖转了一圈,这里人迹罕至,别有一番静谧幽深的意境,周围只有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在灌木丛里发出的声响。
两人一路无话,静静享受着这湖光山色的意趣,齐悦茜突然打破了沉默,开口道:“贝贝,你不好奇我上次跟你说的小男孩吗?”
林贝贝被问得一愣,努力回忆了一下,才想到齐悦茜说的是之前在面馆跟自己提到过的小男孩。
虽然她从小就不是什么好奇宝宝,也不会追在大人的屁股后面问十万个为什么,但还不至于对主
动送上门的秘密不感兴趣,况且她现在已经知道怎样去扮演一个好朋友的角色了。
她很快回过神来,眼睛里放射出恰到好处的好奇的光芒,问道:“是谁啊?”
谁知她话音未落,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喊:“齐悦茜,齐悦茜!”
转头一看,牛强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上了他们,一字一顿地说:“齐,齐悦茜,班主任刚才忘了跟
你说了,他让你过去找他一趟。”
齐悦茜只好先跟林贝贝道别,然后跟着牛强找班主任去了。
那个还未出口的答案就这样藏进了齐悦茜沉默的背影里。
林贝贝远远地望着她,在原地呆立了一会,眼睛的余光蓦地一扫,瞥见不远处有个被树叶围了一圈的牌子。木牌经受风吹日晒,几乎看不清楚上面的漆字,林贝贝凑近了看,才勉强分辨出上面
的几个字是“溜冰场”。她大喜过望,把刚刚的问题抛诸脑后,直奔进去。
一进门,只见里面有一位六十几岁的的老爷爷。他穿着朴素的灰色中山装,一排扣子整整齐齐地码到领口。虽然额头上爬满了皱纹,但整个人看起来依然精神矍铄。他一见林贝贝,笑逐颜开,
一道道皱纹显得更深了。
林贝贝上前问道:“爷爷,门口的牌子为什么不重新上一下漆呢?”
老爷爷叹了口气,脸上的沟壑逐渐抹平,缓缓开口道:“我老伴还在世时我们就挂的这块牌子,用了十年了,她去世之后,我一直没舍得换。”
林贝贝听着老人粗哑的嗓音,一字一句却包含了对逝者细腻的爱意和深深的思念。她意识到自己似乎提了个不该问的问题,连忙愧疚地道歉:“对不起,我……”
“没事的,小姑娘。”老爷爷慈祥地看着林贝贝,说道:“我遇见我老伴的时候,她跟你现在差不多大呢!” 他似乎想起了往事,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不过,”老爷爷的笑声渐渐低了下去:“她两年前去世了。”
他望向远处,徐徐跟林贝贝讲起了这个溜冰场的来历。原来老爷爷和他的老伴年轻的时候就是在溜冰场认识的。那时候新兴的溜冰对于年轻人来说是个时髦的运动。当年两个人都考上了l市的大学,周末跟着舍友一块出来赶时髦,谁知竟在溜冰场碰到了彼此。两个人一拍即合,谈话间才知道原来两人还是同一所大学的校友。后来一毕业他们就结婚了,然后留在学校任教,直到后来爷爷的老伴生病,两个人才一起辞职,到这里来开了这个溜冰场,算是圆了年轻时的梦。
“是不是特别老套?”老爷爷讲完故事,笑着问道。
林贝贝使劲摇了摇头,说:“一点都不老套,我觉得特别浪漫。”
老爷爷被她认真的样子逗乐了,说道:“你也算是有缘才找到了这里,我就不收你门票了。偷偷告诉你,”他神秘兮兮地掩住嘴巴,“刚才进去一个小伙子,我才给他打了八折。”
老爷爷说完调皮地对林贝贝眨眨眼,她会意地点了点头,两个人在无声达成了一种心有灵犀的默契,仿佛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
原来老爷爷的溜冰场算是独立经营,郊野公园的通票并不包含溜冰这个项目。之前郊野公园翻新的时候,老爷爷花了很大的力气才保住了这个又老又旧的溜冰场。
林贝贝提着旱冰鞋,绕过一小片树林,看到宽阔的旱冰场地上空无一人,哪里有老爷爷说的什么小伙子?
不过这样更好,她可以一个人霸占整个场地,她那三脚猫的溜冰技术甚至连站稳都还是个问题,如果人多一点的话,她保不齐不会发生交通事故。
她之所以对滑冰感兴趣,其实也是因为受到了爸爸的影响。小时候,爸爸跟他们乐队的成员排练完之后就会带着她到溜冰场玩,爸爸一般都会跟她一起坐在旁边,看着一个个青春的身影在旱冰场上飞扬。他们乐队的成员玩累了,就会过来代替爸爸照顾林贝贝。爸爸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飞进了溜冰场,林贝贝现在依然记得爸爸年轻的面容和爽朗的笑声。等旱冰场上人群渐渐散去,爸爸就会把林贝贝也拉过去,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