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听我一句劝,拿着钱回去好好花,比让钱打水漂好。”
“谢管事好意相劝,但我想见程庄主也不是只有让他改变心意的打算,劳烦管事再去通报一声程庄主。”楚征仪弯腰行了深深一礼。
仆人只是偶发善心而已,况且送上门让自家主人白赚钱的放过一次就已经很逾越了,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他叹了口气没有再劝,道:“那你再等等。”
“谢管事。”楚征仪真诚地说道。
这次仆人通报的时间可短很多了,冻得双颊通红的楚征仪把身上的钱交给仆人,拿起全部行李,终于得以满足地踏进这座山庄,见到了她要虐的目标——程湛。
虽然一样是滴血入盘灯回过去的程序,但魔鬼对盘灯动过手脚,所以程驰湛——现在的程湛——不会带任何程驰湛的记忆,而是完全以为自己就是程湛。
程湛生得比程驰湛高挑俊美,又没有和程驰湛一样经历病痛,能用着健康的身体挥洒自己的才华,年纪轻轻地就敢叛出师门自立门户,并且干得风生水起,气势上比程驰湛强了不止是一星半点。
此时的他轻轻扫了一眼仆人手捧的钱财,微转着茶杯,任由茶水的热气和茶香在冰冷的空气中扑腾,也不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楚征仪,脸上最瞩目的一双狭长上挑的丹凤眼好看是好看,但也锐利得仿佛能看穿所有。
楚征仪突然觉得,伊仪形容程湛时用的“冰冷”、“寒气”等词还是有点单调贫乏了,真正的程湛的气质丰富得多。
程湛见楚征仪看他看得有些愣,看了一眼楚征仪的样貌后便低下头看茶杯,慢吞吞地先说道:“就是你说要用药钱和我见一面?”
“是。”楚征仪回过神后镇静地跪下,行了伏地大礼,“恳求庄主改变心意救我性命,我病愈后愿给庄主做牛做马。”
程湛听完不语,把茶杯放下,直直地看着楚征仪,看得楚征仪心中忐忑后,微翘起嘴角,却没有任何笑意道:“我不会,你得到答案可以走了吗?”
面前的人张了张嘴,脸色有些黯淡,嘴巴呼出的白气氤氲在脸上,像是下一秒就能现出难过的神色,但她依旧没有,而是沉默着强忍着情绪好长一段时间,然后平缓地说道:“是我打扰了。”
和见过的好多病人都不一样呢。
程湛有了点兴趣,瞳孔微微发大,像经验老道的蛇一样,继续盯着面前活物的一举一动。
活物明明说了一句好像下一秒就该难堪又难过地离开的话,那她依旧没有走,低着头跪在地上,像是和冷灰的地面融为了一体。
程湛挑眉道:“你不走吗?”
活物终于回过神,抬头看向程湛,嗫嚅了一会儿,悲伤道:“我本是孤儿,无处可去,所有的积蓄都换来治病后更无家可依。离开这里,哪怕能撑够三个月,我大概也无法拖着病体找到真正的大夫,更无法赚够钱治病……我……我能否趁病情未恶化还能干活,在山庄里做事?”
程湛怜悯地看着面前的活物,像是可惜地摇头道:“你要是不把钱都用来见我一面,用那份钱还是可以在余下的生命里过得好一点的,不至于还要带病操劳。”
活物强忍着哀色,嘴角扯成微笑的样子,道:“那您是同意了吗?”
“你上赶着送钱,又上赶着为我做牛做马,我怎么会不愿意呢?”程湛脾气很好一般地回答道,“但丑话说在前头,等你做不了活了,我是不会可怜你给你养老的。”
“是,谢庄主收留。”楚征仪再次行了个伏地大礼。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程湛重新拿起茶杯,问道。
“回庄主,奴名伊仪。”
伊仪,这名字连读起来真像个该唱戏的。
程湛满意地看着楚征仪恭敬的样子。
人也像个唱戏的,奴仆的角色进入得真快,明明只是当个奴仆而已。
“伊仪,你是个女孩子吧,应该爱干净,知道怎么清理衣服的味儿,那山庄的衣服你就来洗洗看。”程湛吩咐完,叹了口气,有些嫌弃道,“我这里的人特别没用,老是洗不掉药的臭气。”
制药的山庄里的人衣服怎么可能不沾染药味?分明是为难人。
楚征仪无语地想,但还是面上一副安然受命的服从样。
开心点,起码终于达到提前留在山庄的目的,不用在寒气逼人的冬风刮擦中跪够半个月了。
程湛满意地看着楚征仪温顺的样子,让在他身边伺候的一个嬷嬷领着楚征仪去上工。
面前的门被关上,程湛缓慢地喝了口茶,对还呆着的带楚征仪进来的奴仆道:“我和这医道也纠缠了多年了,不管是跟着那老鬼,还是后来自己单干,见的都俗人怪人讨厌人,今天终于见到个有趣点的正常人了。”
奴仆低头附和地笑道:“奴也是这样觉得。”
第6章 第一罪
楚征仪从没有洗过衣服,她是官家小姐,再怎么不受宠也断没有自己洗衣服的经历,仆人也不准她去洗,免得被辞退。所以如今能跟着嬷嬷放水洗衣,楚征仪心中还是有点小期待的,连周围凛冽的寒风都忽视了。
这点期待死掉在楚征仪碰水的那一刻。
好冰,为什么那么冰?!
楚征仪全身心表示抗拒。
嬷嬷早就把衣服都放入大海盆中,划拉了一部分衣服给楚征仪后,就开始就水洗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