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成男性的附庸品, 一个物件,就是不曾将她们当成过一个人,听不到她们的诉求, 看不到她们的血泪。
即便是马家的闺女一尸两命,在他们的口中,不过是一句可惜了,命不好,便是结局。
至于想办法剖腹产救人性命?不好意思,不存在的。
在这个看中名声的年代里,即便马家再疼女儿,却也不能让全族的女儿家为此担上不洁的名声。
更可悲的是,这样坚持不请大夫来做剖腹产,让女儿丢了性命也要保全家族其他女儿名声的做法,竟然还是社会的主流思想。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陆安珩才感到这么难过。明明大家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却在对待女性的问题上,漠然置之。
即便是最为潇洒不羁的姜锦修,知晓此事后也是一声叹息,并未对马家的行为做出任何评判。以陆安珩对姜锦修的了解,便知他此时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这种行为。
见陆安珩神色低迷,姜锦修还温言劝他,“不必伤怀,妇人生子本就是惊险之事,谁也不想看着悲剧发生,马家女如此,也只能说是她命中注定要有此劫。我知道你现在正为当初马家没决定给她做剖腹产而耿耿于怀,可是转念一想,若是你那姐夫真的去为她做了手术,又能保证一定会将她的性命保住吗?”
陆安珩摇头,手术的成功率,谁能打包票呢?只是,陆安珩介意的是,明明还有让产妇活命的希望,却被她的家人因为所谓的名声,硬生生地切断了那条生机尚存的路,以至于让产妇一尸两命,何其不公。
陆安珩从未有一刻如此清晰地认知到,自己与这个世界还是如此格格不入。
即便在大齐生活了十来年,陆安珩骨子里还是那个后世的高中生。他所接受的教育,是天赋人权,人人平等,本就于如今的君权天授,士农工商的等级划分制度有着不可逾越的天堑。
好在陆安珩自己有办法,花了好几年的时间,让元德帝他们看到了低层阶级的价值,逐渐转变了他们的固有印象。
然而对于女性,要怎么才能让元德帝看到她们的价值呢?陆安珩只觉得自己的心情都是灰暗的,看不到前路的曙光。
可是要让陆安珩再继续看着女性们因为名声而丧命,陆安珩也不可能做得到。
认真说起来,这其实是陆安珩第一次感受到封建社会对女性的残酷。以往他虽然有这个概念,知晓女性的日子不好过,却也仅限于自由方面。
如今突然闹出了人命,径直对陆安珩原本乐观的心态造成了巨大的打击,瞬间就让陆安珩蒙了许久,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蔫蔫的蹲在家里猫冬。
姜锦修虽然不理解为何陆安珩对女性如此心软,要不是知晓陆安珩从未见过马家那小娘子,就凭陆安珩这些时日低迷的情绪,姜锦修都要怀疑陆安珩对人家小娘子是不是起过什么心思了。
寻常人哪会因为一个不想干的陌生人低落这么久啊?说句不好听的,马家那小娘子的夫君,这会儿还在妾室通房恩恩爱爱呢,陆安珩这个外人做出一副伤心不已的样子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殊不知马家小娘子丈夫的行为,也是令陆安珩心情低落的理由,让陆安珩更加觉得这会儿的女子真是太凄惨了,为了个人渣延续血脉丢了性命,多么不值。
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渣还是众人眼里的好丈夫,因为他给了妻子该有的体面,平日里也算是体谅妻子,与去世的马家小娘子还曾传出过伉俪情深的美谈。
结果马家小娘子过世不过一个月,这个众人眼里的好丈夫照样该吃吃,该喝喝,该睡小妾睡小妾。装模作样的为妻子写上几首悼亡诗,同样还是众人眼里的深情好男人,不少人家已经琢磨着将闺女嫁给做续弦了。
这样残酷的现实,与陆安珩的三观全然相逆,偏偏周围的人都认为这没毛病。处于这样的环境中,陆安珩没抑郁,那真是他心理素质好。
倒是姜德音知晓了陆安珩近来的状态不太对,问过姜锦修后,姜德音思忖了几日,郑重地给陆府递上了拜帖,说是来拜访萧氏,实际上是想见陆安珩一面。
陆安珩正蹲在书房的炕上长蘑菇呢,就听到自己未婚妻杀过来的消息。
讲道理,陆安珩对姜德音虽然没有很深的感情,但姜德音毕竟是他未来的妻子,要陪他过上一辈子的人。几次接触下来,陆安珩对姜德音的印象也挺不错,心里对姜德音总归是有那么一两分特殊的感情。
尤其是马家小娘子这事儿一出,陆安珩还处于对女性极度同情的状态,这会儿见了姜德音,那简直是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情绪明显比以往外放了一些。
姜德音还是那副带着几分清冷仙气的天仙样儿,见了陆安珩,姜德音的眼中露出了几分关切之色,不着痕迹地仔细打量了陆安珩一番,确认陆安珩除了精神萎靡了一些,并无其他不妥之处,姜德音心中的担忧登时便去了大半。
伸手给陆安珩倒了杯茶,姜德音柔声问陆安珩,“多日不见,郎君可好?”
陆安珩苦笑,“我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