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就像是洪荒猛兽的巨口,将整个草原吞噬,在草原上天空之中洒落的星辰比起别处似乎都要璀璨一些。在这春寒料峭的时节,草原上几个大部族拉着无数的突厥战士玩起了战争攻防游戏。但是却没有多少实际的效果。
薛延陀让人袭击依附在突利手下的小部族,让他们归顺自己,突利袭击薛延陀手下的小部落,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草原上的正统君主。但是两方人打生打死,受到损失最严重的还是那些小部落,依附于这几个庞然大物而存在的小部落生活的苦不堪言。
但是他们没有办法啊,大鱼吃小鱼本就是草原上的最根本的一条法则,这些人除了依附于靠近自己的大部落之外,没有别的活路,可是现在这种状况下,不管是依附谁都不安稳。
所以在草原上这些突厥小部落学会了墙头草的本能,准备了两面旗帜,当突利的人来了就换上突利的旗帜。当薛延陀的人来了,就把薛延陀的旗帜挂上。
这种情况让草原上根本没有办法放牧了,这些小部落每天应付这些大部落的追责就忙不过来了,眼看着草原上的草已经生长起来,牛羊要是在不去放牧,就要错过时节了。这些小部落不得不一个个的往外迁徙,离着战场周边远一点,这样至少被那些大部落责问的概率低一点。
但是这一切隐藏着一头在草原上准备猎食的狼,披着狼皮的狐狸也是狼,也是吃肉的,并不会换了口味吃草。
在突厥人自顾不暇的时候,一支队伍在夜色之中进行了一场屠杀,没错就是屠杀。漆黑的夜成了掩盖鲜血的最佳的保护色。一朵朵殷红的血花绽放的瞬间,映照着一张张冷漠而又带着仇恨的脸。
大唐的士兵们一个个帐篷的清缴里面的突厥人,在这一夜,狂欢过后的突厥人全部都已经被乌头之中的乌头碱给毒倒了。这种有名的中药材被大唐称之为附子,具备强烈的毒性,这种毒非常的耐热,在中医入药的时候都需要经过高温处理,至少要放到木炭灰下面埋上好几个小时,或者在煎药的时候先煎一个小时这样才能彻底的清除毒素。
可是烤全羊的时候这些突厥人怕不入味,还特意的在羊肉上划开口子让后将食盐涂抹进去,这简直就是真正的怕毒性不够的表现,所以整个营地之中除了没有吃突厥人烤肉的大唐士兵之外,突厥人是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毒倒了。
这个时候收割生命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就算是被割断了脖子,这些中毒之后四肢麻木,连动都动不了直接被切断了气管怎么叫得出声。这个过程所有人全都冷着脸,杀这样的毫无反抗的人,对于这些士兵来说还是第一次,这可不是战场薄纱的时候杀人,这种情况真的很诡异。但是却非常的爽快,这些突厥人可都是军功。
但是刘仪伟却没有参与进去,他站在营地的篝火旁边等着消息,这一次他这样直接坑杀了这些突厥人,大约有四千五百之数,这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变得冷血了,这些人也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之中虽然有的人曾经手上沾染了汉家子民的鲜血,但是更多的是妇女和孩子,这些人可是没有去过中原。还是一样被他下令直接杀死了,在这个夜里他的心中并不好受。
作为一个穿越了千年时光来到这个时代的幸运儿,他虽然是正宗的汉家苗裔,但是却对那些少数民族从未有过丝毫的歧视之类的,甚至在他的老家川南那片地方,毗邻着甘兹阿罢这些地方,属于少数民族比较多的,当时上学的时候同学里面也有好多少数民族(彝族)同学。
可以说对少数民族他是非常的平等的看待的,甚至不觉得汉家儿郎比起少数民族有多少的优势,但是来到这个时代之后,胡汉之分却是这么的尖锐,他一路行来见到的惨剧这些都是突厥这个少数民族做出来的累累血债,这让他如何能够忍受。
但是现在自己下令做的事情,又和突厥人做的有何等的差别?这一点让他陷入了一种矛盾的心态之中,自己究竟是一个刽子手,还是一个救世主?他相信用自己脑子里面的那些东西,可以让大唐变得更加的强盛,到时候自己要杀多少人?火药杀死的人算是自己的吗?如果是那样,那么自己死掉以后会下第几层地狱?
想着这些,刘仪伟觉得头疼欲裂,这简直是一个怪圈,一边是自己决定在这个世界建功立业,一边是滔天罪孽,似乎自己做得越多,那么罪孽也就越大,但是不做却又让自己这一次重来的机会根本就没有了意义。
“在想什么呢?去杀胡子啊!这些可都是功劳!”程处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刘仪伟的身边,对着他说道。
“你去吧,我要好好的想想,我这段时间做的事情是对还是错。这些突厥人就这样被我们屠杀了,难道就没有可以不杀人的方法吗?”刘仪伟喃喃地道。
“想这些干啥?你何时学会了那些腐儒的那一套?王道教化可以管用的话,那么要我们这些人干嘛?让他们夹着论语来给这些突厥人上上课试试?还不得两天就被砍了挂在旗杆上。这些胡子杀了就杀了,多杀掉一些胡子,我们大唐的百姓就少死一些!”程处默说道。
“胡子死了,汉家百姓就少死一点,胡子死了,汉家百姓就少死一点!”喃喃的重复着程处默的话,顿时刘仪伟像是在自我催眠一样给自己加油鼓劲一般。
“胡无人,汉道昌!难道真的是这样的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