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君沉声道,“只要能够御剑上天,我保证没有任何人追得上我们。”
说罢,他摸索到练朱弦的脸颊,落下一吻:“你辛苦了,让我接手吧。”
“……”练朱弦欲言又止,这时最后一条守在洞外的小蛇也游了进来,却带来了一个更糟糕的消息。
“我们暂时不能出去。”练朱弦轻声道,“有一支云苍的队伍此刻就在洞口附近。我们继续躲着,他们未必会发现这里。但如果冒险离开,很可能会正面遭遇。”
说着,练朱弦便推着凤章君往土洞深处缩了一缩。
果然,片刻之后,洞外树林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起来至少十人左右。火把的红光很快映照过来,不过从亮光强度上判断,真正愿意离开大路、深入密林的,毕竟还是少数。
“师兄,那边好像有个土洞?”模模糊糊地,似乎有人这么说。
“啊,那里啊,以前埋死人的。”另一个声音似乎也朝着这里看了一眼,“以前附近一带流行捡骨葬,棺材放十年就要开棺捡骨。如果尸首烂不掉,就是烧、也要烧化掉呢。”
“我又没问这些……你说人会不会藏在洞里?”
“你是不是傻了?洞口都被蜘蛛网给封住了,动脑子想想,人还怎么跑进去?”
“喔……”
说着说着,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这次似乎是渐行渐远。
练朱弦心中窃喜,但依旧按捺着情绪,直到火把光亮隐去,脚步声也彻底地消失不见。
“他们走了。”凤章君说道,“我们出去。”
“再等等。”
练朱弦示意他稍安勿躁,又将小蛇放了出去。
这次小蛇很快就游了回来,抬起头来对着练朱弦嘶嘶鸣叫起来。
练朱弦脸色丕变:“……外头还有人!”
凤章君迅速将练朱弦揽到身后,同时催动凤阙剑。
像是感受到了洞里传来的杀气,洞外的人不紧不慢地开了口:“二位稍安勿躁,在下是来提供帮助的。”
——
负责搜山的云苍弟子逐渐远去了,当山中安静得连回声也听不见的时候,练朱弦与凤章君离开了土洞。
“能够看见堂堂云苍首座和五仙教护法从土洞子里钻出来,也算是一大奇景了。”站在洞口的那个人如此说道。
“……是你?”
练朱弦与凤章君同时看清了这人,也同时流露出诧异的神情。
只见来者生得一副清瘦淡薄模样,身上却是考究的刺绣青袍——正是参与东仙源大会的那名花间堂使者。
见二人一脸狐疑困惑,那人又强调一遍:“在下绝非想要与二位作对,更无包藏祸心。在下只是受人之托,前来相助一臂之力。”
“是谁?”练朱弦追问,“我们又凭什么信你?”
“凭这个。”那人立刻伸手进入怀中,取出一个银色面具。
凤章君脸色丕变,而练朱弦则已经上前一步,替他发问:“面具主人在哪里?”
那人看了看左右,摇头:“这里说话不方便,我知道有个地方,是个可以安心说事情的地方,请随我来。”
——
花间堂使者所指的“可以安心说事”的地方,就在云苍山脚下的小城里。因为往来需要,有不少中原门派在城中设有落脚会馆,花间堂自然也不能免俗。
趁着天色尚未明亮,三人在僻静的巷陌之中穿行,直接从后门附近翻墙跃入会馆后院。
不愧是富甲一方的花间堂,虽在中原腹地,但后院依旧是一派水乡园林风情,看那山石户牖,似乎都是专程从南方运过来的。
使者将二人引入了紫薇花荫深处的一间僻静院落,把门反锁并张开结界,又仔细静待一会儿,确定无人尾随窥伺之后,才转身看向练朱弦与凤章君。
“请容在下首先自我介绍,我叫赵香川,是花间堂总堂特使。在此之前,则是堂主李如海的常侍。”
“我知道你是谁。”凤章君点了点头,却不急于与他交谈,而是将练朱弦按在了椅子上,“你的伤有点严重,先处理伤口,别的再说。”
练朱弦唯有乖乖听话。
赵香川立刻拿来了花间堂的药匣与两套替换衣裳。凤章君却不让他经手,亲自撕开练朱弦浸透了鲜血的衣袖,用高浓度的烈酒冲洗掉伤口上的瘀血以及沙土,敷上金疮药,而后再仔细包扎停当。
“我有点困。”包扎完的练朱弦主动要求,“能不能换个地方,我想稍微歇会儿……一会儿就好。”
于是三人便由正厅移至内室。练朱弦倚在床榻上,凤章君守在他身边,赵香川则坐在他们对面的茶案旁。
轻握着练朱弦的右手以随时感知体温变化,凤章君终于看向赵香川。
“所以,你究竟是如何得到这幅面具的?”
“是面具主人亲手交到我手上的。”赵香川回答,“他说,倘若节外生枝,这面具将是向你证明我身份最有效的东西。”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