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的地方待一会儿。那时候他们活得特别野,恨不得把整个世界全尝一遍,尝完说不定还要互相比一比,看谁过得更有滋味点。
“这几年,可能很多人都觉得我是个特好的男朋友,恨不得把早秋供起来的那种好,你们这一个两个有毒的朋友吧,还说我浪子回头金不换,好像我这么个人管住下半身有多不容易似的……其实你们都没看到,他付出得特别多。早秋和很多人都不一样,他是那种会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付出的人。”钟关白喝一口茶,柚子与橙子的微苦与酸甜在口中化开,有些像他此时的心情,“我以前在外面喝酒回家晚,把他吵醒了,他只是问我过得高不高兴,我回答高兴他就会冲我笑,我说喝多了头很痛他就会难过……
“小离,我们都知道,时间是过得很快的,但是今年我才发现,它过得到底有多快,除了实实在在留下的作品、开过的演奏会,我甚至想不起来这几年我到底干了些什么……最让我难受的是,我连早秋都没有好好了解。前段时间早秋拿到了我小时候的东西,他一样一样地问我那些东西的来历,好像那些乱七八糟的字和破破烂烂的老旧玩具真的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
“我一直以为我是最懂早秋的,但其实我只了解那个拉起小提琴来和神也没有区别的陆早秋,我根本不知道他怎么变成了这种无所不能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他一个人跨过了多少阻碍。”
钟关白说了半天,越说越觉得想念,可是明明早上陆早秋去学院时他们才在家门口亲吻道别。
“这段时间早秋特别忙,他之前在法国陪我、后来又出了事,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工作。我就想趁着这段时间,去看看……他以前是什么样的。”
钟关白没有说,其实他一周之后还要去见陆早秋的父亲,毕竟从前陆早秋也是独自去见温月安的,大约现在,陆早秋为他做过的,他也都想为陆早秋做到。
唐小离听了,没有像从前那样发表什么恶评,只问了句:“两周时间不会太短吗?”
“两周只是一个开始。我从前比较急躁,做什么事都希望可以立竿见影,早秋总说不要急,慢慢来……”钟关白摩挲着温暖的杯壁,脸上露出一个期待的笑容,“他那样从不浪费时间的人说慢慢来,是因为他知道,我和钢琴之间是有一生要过的,我和他之间,也是有一生要过的。”
钟关白第二天便去了南法,他跟陆早秋说不放心国际快递,要亲自去l那里取戒指。他特意订了下午的飞机,这时间陆早秋要在学院工作,不必辛苦开车送他。
飞机降落的时候已经是深夜,l发挥国际主义精神开车来接他。
“嗨,海伦。”l扬起手臂表明自己的存在,等钟关白走过去,他眨着翡翠色的漂亮眼睛说,“你要是再不来,我就决定带着你的戒指去中国旅游了。你知道的,你们中国的官方社交媒体账户总是发一些好看的长城或者熊猫照片引诱我们,当然,最重要的是,那里有迷人的墨涅拉奥斯宝贝儿,谁也比不上他。”
上了车,l交给钟关白两个戒指盒:“海伦,你说要订一个小提琴戒指求婚,还要赶在秋天到来之前,当时时间不够,就只做了一个,后来你太久没来拿,我想还有时间,于是叫朋友再做了一个钢琴的,正好一对。”
钟关白打开戒指盒——
一把极小的小提琴与一排极小的钢琴键盘分别安静地躺在两枚银色的细指环上。
l把车内灯调到最亮,然后体贴地从车里的某个小储物柜里摸出一把放大镜递给钟关白:“赠品。记得把另一只戒指的钱付给我。”
钟关白拿着放大镜细看,果然手艺高明,细节精致完美,无一处疏漏瑕疵,他想,就是这样才与陆早秋相衬。
“现在我非常贫穷,没钱给你。”钟关白赶紧把两个戒指盒都收到自己口袋里,以防l后悔,“这样吧,等墨涅拉奥斯答应了我的求婚,我跟朋友们收一些礼金再付你戒指钱。”
l疑惑:“礼金?”
钟关白科普道:“是的,按照我们中国的习俗,如果一个人要结婚,他的朋友就要给他钱。”
l点点头:“那我也需要给你钱吗?”
钟关白真情实感地:“我想是的,如果我们是朋友的话。”
l谨慎地:“那么,给朋友多少钱比较合适?”
钟关白学着莎翁《李尔王》中小女儿台词那样的句式,只是强行转换成了他自己翻译的法语,声情并茂地:“咳,我们给钱只依照朋友的本分,恰好一个戒指的价格,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l:“……”
l:“好的,海伦,我必须告诉你,我不是你的朋友。”
钟关白掏出手机转账。
l分外真诚道:“海伦,我们现在又是朋友了。等你和墨涅拉奥斯宝贝儿结婚的时候,会邀请你们的好朋友去参加婚礼吗?”
钟关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