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归听着她疯癫般的嘶叫之声,羽睫下的狭长眸子幽幽漫涌起一丝寒凉的讥讽,腰际上的人形葫芦在风中摆动了几下,缓缓发出一连串古怪阴森的笑意。
“哈咕咕……哈……哈哈……咕咕哈…哈……咕咕…”
夜色冰冷,寒意更浓。
‘玉榭院’内的一间厢房,突然被人跌跌撞撞的推开,撞入进去,随後又被‘砰’的一声大力关上。
进房的是一个浑身湿透了的女子,那女子面容惨白,一手捂着脸,一手手中则紧紧抓着一张人皮面具,
“我的脸……我的脸…………”
女子失魂落魄的不停低喃着,脸颊上偶尔有几滴血珠顺着她的指缝间滑落下来,此刻的她神情甚为落魄慌张,整个人如同丢了魂一般,神智有些失常,
她衣袖一甩,挥下妆台上那零零散散的胭脂香粉、花环金钗,整个人扑在铜镜前,覆在脸上的双手颤抖的微微挪了下来,朝着铜镜中的女子看了过去,
但见,铜镜中的女子,模糊的面容上,一块猩红丑陋的伤疤如曼陀罗般在她脸上妖娆绽放着,看上去甚为丑陋骇人。
“啊──────”
舞花娘又是惊声一叫,如同被雷劈中一般飞快的用手掩住了脸,整个人顺着妆台软弱无力的滑到在冰冷的地上,目光痛苦而惊恐,充满了厌恶和嫌弃,泪水悄无声息,似是带着满腔恨意的爬满了那张疤痕累累的脸。
“我……不要这样的容貌……我不要长的这麽丑……”
她捂着头,将脸埋在臂弯里嘶声尖叫着,一声声的,回荡在夜色中,凄厉的令人心寒。令人惊惧。
“我要貌美如花,我要貌美如花……我是舞花娘……我要做这世间最美的女人,我……不要这张丑脸……我不要……不要…………”
忽而,她又停止了哭泣,目光朦胧而清诡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张人皮面具,忽而,又抚摸着自己的脸笑了起来,那笑容不像是在对着自己笑,而是在对着远方的什麽人笑着,笑的甚为凄厉而荒凉,
“……咯咯……咯咯……春无踪……春无踪……”
三十五、马车下的惩罚
白雪皑皑的山道上,片片飞雪,如落花般柔柔而落。
晨光之中,一辆外观精致却不流俗奢华的马车,在白雪皑皑的山路上急急而行,
拉车的马,是两匹好马。能在覆盖着薄雪的崎岖山道上走的如此平坦而优雅的,必然是好马。
不过更惹人注意的,却是那马车後还拖着的一个少女。那少女双手被一条长长的麻绳,绳子紧紧束住,手腕打了结,被马车牵着,在後面跌跌撞撞的跟着,粉色的衣裙被磨损得破了好几处,娇俏的小脸上浮着几丝憔悴狼狈之态,
“哎……啊…………”
糖莲子步履艰难的跟在他们後面,接连走了两个时辰,已经让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可是马车上的人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马车的速度不但没有减慢,反而越来越快,让她不得不高喊着抗议起来,
“喂!!喂喂!!你们可不可以让马走的慢一点,我好累……”
“…喂……我说…你们停下来啊,我走不动了,我饿了……我要吃东西,我要喝水!”
马车後的不远处,还有两匹雪白色的马在後面不紧不慢的跟着,白马上也坐着两个男人,正是昨日的男人和那小侍童荆棘。
他们就在糖莲子的身边,不远不近的跟着,但是却没有丝毫帮助她的意思,反而是不慌不忙的走着,饿了就吃点东西,渴了就喝点水,那些惬意的动作就像是故意折磨她似的。
糖莲子看着那白马之上那男人那旁若无人,一脸高高在上的高傲神色,心口就憋得一阵难受,她瞥了他一眼,不甘心的抬头朝着马车里继续大声叫嚷着,
“我说话你们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我……啊!!!”
许是她叫的太专注了,不妨脚下从何处冒出了块石头,她脚下一绊,整个人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啊……呜……好痛……”
糖莲子哀叫一声,膝盖上那随之而来的剧烈疼痛让她小脸一白,眼泪不由的在眼眶边打起转来,
白马上的男人眉头微微紧了一下,他眸中暗光一闪,正欲开口,便听一个声音从马车内传了出来,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麻烦!”夜龙舞掀开马车帘子,看着摔倒在地上,抱着膝盖不停呼痛的糖莲子,不耐烦的哼了一声,
“别再磨磨蹭蹭了,赶快起来。明日便是昆仑派掌门大寿之日,我们一定要在日落之前赶到山顶,你再如此耽搁时辰,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你既然是赶路,就不会让我也一起坐上马车麽,你根本就是故意刁难我!”
糖莲子气的红着眼眶与他叫嚷着,目色充满了恼怒之意,
“你想的倒是美!”
夜龙舞邪气一笑,掀开车帘,手中的鞭子突然朝着马背狠狠一扬,那两匹黑马立时仰头嘶鸣一声,朝前疾驰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