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玲珑端着茶壶翼翼然进来,低眉顺目给顾越泽他们行礼,顾越白忍不住盯着玲珑多看了几眼,和顾越武道,“这丫鬟瞧着有些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顾越武抬眸,凝视片刻,脸渐渐沉了下来,他先是看了顾越泽眼,见顾越泽握着老夫人的手,神色没什么变化,幽幽道,“好像是在哪儿见过,美人嘛,大抵都有相似之处,不足为奇。”
顾越白上上下下认认真真端详几眼,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无人开口他便不好揪着不放,顾越流在屋里到处看,没注意玲珑,反倒是老夫人见着玲珑奉茶有些激动,拂掉茶几上的杯子,冷声道,“滚下去,别想拦着不让我和孙子们说话,我顾家的孙子,和你没关系,给我滚。”
顾越泽眼眸动了动,没吭声,嬷嬷担心顾越泽他们发现什么追问,急急接过茶壶,摆手让玲珑退下,玲珑红着脸,拖着长裙,低眉顺目退了下去,老夫人犹不解恨,睚眦欲裂,面露狞色,“狐媚子,抢了我儿子又想抢我孙子,门都没有,滚,赶紧滚。”
老夫人情绪激动,顾越泽插科打诨说了些话逗老夫人开心,一盏茶的功夫后带着顾越白他们离开,走出祠堂,顾越泽就收敛了笑,目光显得深邃幽暗,除了顾越流,三人都觉得老夫人和夏姜芙发生了什么,玲珑身上的衣服是夏姜芙穿过的,妆容,神态,皆有夏姜芙的影子,虽说东施效颦,当儿子的瞧见了心里不是很舒服。
穿过假山遇着管家巡视下人,顾越泽一问才知老夫人做下的事儿,亏得夏姜芙让他们去祠堂,换作他,不落井下石已是仁慈了。
“父亲多大的年纪了还纳妾,传出去不是让人贻笑大方吗?祖母还真是会算计,找个和娘有几分相似的人迷惑父亲,成功了她能得到什么好处?”顾越流说话没那么多忌讳,他心里不喜欢老夫人,要不是看在夏姜芙的份上,他才懒得应付她呢,“美人画皮难画骨,在我们跟前言笑晏晏,慈眉善目,转身就给娘穿小鞋,祖母这做派恕难苟同,往后我是不去祠堂了,心头膈应。”
顾越白和顾越武没吭声,却也没说他不对,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老夫人这事不地道,有什么堂堂正正和夏姜芙商量,夏姜芙不会不给她面子,趁虚而入未免欺人太甚,身为人子,他们若不偏袒自己亲娘就太不孝顺了,顾越白揽过顾越流肩头,附和道,“六弟说得对,亲疏有别,娘十月怀胎生下咱,咱不能看她受了委屈还装作不知,这祠堂往后我也不来了。”
“四哥说的是,娘处处敬着她,她却愈发得寸进尺,不能姑息。”顾越武揽过顾越流另一肩头,三人肩并肩走了。
顾越泽视线扫过管家,招了招手,管家目光闪烁不定,内里缘由,还真是瞒不过顾越泽,他只说了老夫人找个像夏姜芙的人去书房迷惑顾泊远,实则这不是老夫人搬去祠堂的真正原因,那件事发生太久了,为了侯府名声,哪怕知情也捂死了嘴,从未吐露过半句。
“三少爷,可还有事?”管家悻悻问道。
顾越泽目光炯炯,启唇道,“是不是还有事没与我说。”
送丫鬟伺候顾泊远的事儿以前老夫人也做过,怎偏偏这次送去祠堂,他问道,“父亲真碰了那丫鬟?”
那样的话,顾泊远可真是眼瞎。
管家哭笑不得,“侯爷心如明镜,哪儿会上当。”
“祖母为什么搬去祠堂了?”
“老夫人身体不好,太医说需要静养,府里院子翻新,闹哄哄的,恐老夫人病情加重......”管家说这话的时候,额头冷汗涔涔,这种话不知能不能糊弄过去。
好在前边的六少爷及时解了他的围,“三哥,赶紧的,娘还在颜枫院等着呢。”
顾越泽没有再问,不发一言走了。
西南嗜辣,无辣不欢,顾越流吃过西南饭菜后格外怀念府里厨子做的菜,路上急切的跟猴子似的,刚拐弯穿过弄堂,他脸上的笑瞬时烟消云散,顾泊远和顾越皎身着朝服站在廊柱边,二人举目远眺,好像在等什么人。
顾越流脸拉得老长,捂着屁股,歪歪扭扭走了过去,牵强的扯着嘴角,装作大喜的口吻道,“爹,大哥,你们在呢。”
顾泊远笑着转身,“是啊,下人说你们去祠堂了,我和你大哥在这等着。”
顾越流身子颤了颤,以为顾泊远会清算旧账,面色紧绷得略微抽搐,顾越皎看得好笑,“我让父亲稍等会儿的,你们这趟差办得不错,李大人和魏大人在皇上面前称赞你们有勇有谋,圣心大悦说要赏你们。”
顾越流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李良和魏忠能说他们好话他是不信的,至于赏赐,他更不敢肖想,皇上不追究他们赌博就谢天谢地了,但顾越皎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不敢拆皇上的台,转身看着顾越泽阿谀奉承道,“是三哥监督得好,二哥呢?”
“他回颜枫院了,走吧,说说路上你们遇着什么好玩的事儿了。”人逢喜事精神爽,顾越皎满面春风,温文尔雅,一改往日的死板严肃,连顾泊远都笑吟吟的,顾越流七上八下,不住回想自己在路上有没有犯什么大